加上文章傳揚,殺滅匪盜,要論威望,現在的徐子先可是把徐應賓都蓋了過去,更是遠遠昏過其沒有出息的祖父了。
“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徐子先也是沒有想到,齊王居然是保舉他當了團練使。
這個職位在唐宋時全稱為團練守捉使,地位在節度使之下,藩鎮是以觀察使兼之,州是以刺史兼任,主要職責就是統率地方守備兵馬,唐時初設,到後來為都團練使,再以都團練使為節度使,這就是節度使的由來。
大魏立國之後,團練使主要職責是訓練地方鄉兵為後備,一旦有戰事警情,團練守捉使可以率部出戰,以為正兵的後備。
後來國朝大澧鼎定,團練使漸無軍務,後來逐漸成為虛職,隻在一些有戰事的地方設立,也有給一些宗室勛貴子弟鍛煉的機會而授之,隨著局麵轉變,連這種情形也少見了。
有了這個正五品的官職,徐子先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南安澤鎮和水口,穀口一帶招募民壯來練成強兵,防黛海盜,安靖地方,倒是真的公私兩便。
對徐子先來說,可以把別院為中心,附近幾個商旅繁多的鎮子,加上幾百個村莊都納入到侯府勢力之下,漸漸打造成風雨難進的地盤,這一下等於有了起家的本錢,非常合算,比他原本的想法還要快捷省事的多。
徐子先漸漸有所發覺,本朝不設總督巡樵之類的差遣官,這使得地方權力較重,雖不說漸成藩鎮之勢,但地方官權力大,包括軍權在內,都比明清之季要大上許多。
很多事,包括征辟部屬,不僅宗室能做,官員也能做,表麵看來福建風平浪靜,政令通達,但從外部威脅和內部流民都無人過問的情形來看,現在的平靜不過是在表麵,事實上政出多門,內爭不休,各方勢力現在還是文鬥,一旦中樞無力,比如京師對地方的控製越來越薄弱,文鬥很可能瞬間變成武爭。
這也使徐子先憬然而悟,看來自己前世想事情真的是相當淺薄,很多事隻能看到表麵,不能深入肌裏分析。
“有此一職,明達能大展所長。”魏翼跟著徐子先等人往院內走,看一眼大門和正院廳堂,未見小妹身影,不免有些失望。當下還是對徐子先笑道“不知道明達打算募多少兵馬,什麼時候開始”
“千頭萬緒,一時真的不知道怎麼做”徐子先想了想,說道“總得募三營兵,再立一都騎兵。”
“好傢夥。”徐行偉是知兵的,當下嘖嘖連聲,說道“替你算算帳吧。兩營兵一千五百人,每月吃食開銷最少兩貫,就是三千貫,因為是團練不是正兵,但要叫人來訓練當兵,兩貫錢一個月最少不過,就又是三千貫,再有一都騎兵,最少得一千五百貫養著,再加上雜費開銷,一個月八千貫最少,一年九萬二千貫。請問,這錢你打算怎麼籌”
徐行偉說到最後,自己也是麵色凝重。
想了一想,見四周並無外人,便是小聲道“林鬥耀批文下來時,詢問齊王,趙王,是否按月撥付軍餉,趙王府的李穀早就給趙王出了主意,藉口團練衛護鄉裏,就給你就地籌餉的權力,向商家大戶攤派。這事鬧不好就會捅馬蜂窩,錢弄不到,被蜇的滿頭包。”
徐子先微微點頭,他知道那個李穀,有名的縱橫家,也是趙王最倚重的謀士,其也以諸葛武侯自詡,當然這是較為犯忌的話,李穀自己從未說過,隻是旁人從他的言談和態度中揣摩出來而已。
向例團練守捉是為了地方防盜,管理的也是地方兵馬,大魏初定時,各地均有團練,是從地方稅的牙契,門攤稅,契約中提出錢來負責這筆開銷。
如國家正賦,不管是錢還是糧食,都是在常平倉裏放著,由常平使負責管理,沒有政事堂和聖旨是勤不得的,這些錢和糧食多半是中樞三司使負責提調,在福建路負責發放禁軍和水師軍餉,包括官員俸祿也是從這部門扣除。
原本還有各衙門的公費,近幾十年來國用日多,稅賦不足,三司使留給地方的錢越來越少,前一陣楊世偉和鄭裏奇,韓炳中等人爭幾萬貫錢鬧的不可開交,要是在百年前地方也很富裕的時候,傳揚開來會成為笑談。
地方稅,負責的就是地方上的事,比如廂軍的日常開銷,修橋補路,修理衙門,衙前那些公人不在編製的也由地方收入來開銷,以福建的地方還算富裕,地方上契約牙稅收入不少,然而軍興浩繁,幾十個營伍加上地方支出,每年開銷在三四百萬貫,這樣也是把地方收入用的光光。
不要說趙王在大都督府有意為難,就算不為難,想支幾萬貫給徐子先來辦團練,這也是絕無可能的事。
允徐子先在地方攤派,就是包藏禍心了。
大魏王侯:淡墨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