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以為會在這裏住一輩子,沒想到這麽快就要搬走了。

穿過林蔭小路,走進唯一的一棟三層別墅。院子裏亮著一盞燈,但房間裏暗著。她晚上不在這裏吃飯,阿姨就以為她晚上也不過來住,就回家了。

滿園玫瑰,香氣逼人。

周西穿過花門走上台階,濃鬱花香席卷而來。以前她喜歡玫瑰,忽的就覺得玫瑰太過於嬌豔,浮誇又張揚,香的很沒有自知之明。

按密碼進門打開燈,搬家公司的人還沒到。巨大的水晶燈從三樓垂落,亮的刺目。她站在空蕩蕩的客廳,心裏驀然空蕩。

七年時間,雖嘴上說的輕描淡寫,隻是生命的十分之一,但到底還是深入骨髓。這裏的一切,終將成為過去式。周西轉頭看到一樓落地窗戶上豔紅色的薔薇,隨風撫動,花香四溢。

紅色薔薇花語是我要和你過一輩子。

她原本不喜歡薔薇,就某次在電視上看到,非要拉著陸北堯一起種。陸北堯自然不會參與這麽無聊的活動,當場拒絕。她買來花苗,把陸北堯騙起來,一起把花種進去。

她想跟陸北堯過一輩子,從初戀到白頭。

白他媽個錘子。

周西打開櫃子拉出種花工具,她一個‘空盆道長’為了這個美好的向往,學養花比高考複習都認真,把這顆薔薇養的枝葉茂盛。

周西從工具箱底部挖出花剪拎著出門,薔薇長了兩年,枝頭攀起兩米多高,根莖肥碩。周西蹲下去用盡全力去剪,手心發麻,根莖紋絲不動。

養花難,毀花也不容易。

周西把工具箱搬出去,挨個試都沒弄斷,手背上還紮了刺。電話在屋內響起,周西撂下工具起身去接,搬家工人到了。

周西的東西又多又亂,兩個衣帽間,衣服鞋子裝滿一車還不夠,搬家公司臨時又找了一輛車來。

孟曉的黑色保時捷MINi從夜色中滑進小區,橫到車庫入口,她踩著高跟鞋下車,關上車門大步走向周西,“還沒好?”

“已經搬過去一車,還有一部分。”

孟曉往裏看了眼,被周西的東西驚的又退了出去,客廳裏堆滿了箱子,“你是個購物狂魔。”

“已經整理出來,就剩下搬了,讓他們搬,你來幫我個忙。”

“幹什麽?”

“幫我把這棵薔薇剪掉。”周西指著院子裏最大最豔麗的薔薇,“把根剪掉。”

“你大半夜剪花,沒病吧?”孟曉話雖然這麽說著,但還是走過去接過剪刀,一擼袖子猛的用力,剪刀嘎巴一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