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枉挑唆家宅不合(1 / 2)

碧霞奴聽了這話好奇道:“那你且說說,怎麼見得咱們就能比我爹媽過的好呢?”三郎笑道:“這不是明擺著的麼,我那老嶽父是個黌門秀士,文曲星君下凡的,隻怕也是個嘴甜會哄人的,才有那些個桃花債,如今我一個粗笨漢子,隻怕說幾句不中聽的就給人送了官,哪兒那個豔福。”喬姐兒才知道丈夫變著法兒逗她取笑,啐了一聲撲哧兒一樂也就罷了。

連日無事,這一日碧霞奴教了針黹回來,遠遠的瞧見自家街門兒處立著兩個鄉下打扮的,一個婦人一個姑娘,走進了一瞧原是王氏帶了五姐上城來了,唬了一跳,連忙上前接著,開了街門兒讓到屋裏。

廚下燉了茶來吃,自己不敢坐,侍立在婆母娘身邊,搭訕著笑道:“娘今兒清閑,帶了妹子來逛逛?”

王氏見碧霞奴一個新媳婦子白日裏出門,心裏就不大受用,也沒甚好臉色,嗯了一聲道:“來瞧瞧你們小公母兩個過的好不好,誰知兩口子都不在家,怎麼,才開臉當家就出去逛了,也不見你買了米麵菜蔬回來,莫不是去會個牌局?”

說的碧霞奴紅了臉,把頭低了,絞著裙帶低聲道:“是個相熟的太太薦了媳婦兒去宅門裏做活,教人針黹……”

王氏聽了大驚小怪道:“哎喲,宅門裏是那麼好進的麼?你沒見多少管家媳婦兒尚且給主人家作踐了去,你一個外頭做活的,常言道侯門一入深似海,萬一給哪個王孫公子老爺少爺的瞧上了,咱們家有那個能耐撈你出來不成?”

碧霞奴見婆母娘說了村話,又羞又怒,也不敢還言,眼圈兒一紅滾下淚來,低垂粉頸也不答言。

一旁張五姐見了,心裏稱意,隻因喬姐兒的妹子搶了她的好姻緣,如今見母親說她,心中解氣,隻管抓了一把瓜子兒嗑得山響,瓜子兒皮吐了一地。

正沒開交處,忽見三郎來家,到了院兒裏還歡歡喜喜說道:“今兒來家早了,下了學怎的不去街上逛逛。”

一麵推門進來,卻見王氏和五姐大模大樣往炕上坐著,碧霞奴好似給人拿住了錯處一般,站在邊兒上一聲兒不言語。

三郎不知何故,上前來先拉了渾家護在身後,一麵給母親請了安,又瞪了五姐一眼道:“這麼大的姑娘了,就知道胡吃海塞,吃了一地醃臢,還嫌你嫂子不夠累呢?”說的五姐渾身一哆嗦,直往王氏身後躥。

那王氏見了頂門立戶的大兒子,心裏也怯了半邊兒,勉強笑道:“看你,一來家就動氣,我和你妹子走了大半日來瞧你們,也是好意,喬姐兒是新媳婦兒,有什麼到不到的,我也要教給她,可憐沒了娘,到底沒人與她說這些媽媽經。”

碧霞奴隻怕丈夫動氣,連忙扯了他的衣裳襟兒道:“娘說我都是為我好,隻怕在宅門兒裏衝撞了貴人,要不明兒咱們不應這個差事了吧……”

三郎聽見這話,知道母親又是髒心爛肺的疑心渾家,冷笑一聲道:“若不是娘養下來的好兒子,咱們又何必這樣苦熬苦業的替他還外債,誰不知道我渾家是新媳婦子,但凡有個拆兌,誰有樂意這般賣頭賣腳的出去營生。如今那東家隻有太太帶著一個女孩兒,來學的都是女學生,因要避嫌,家中一個大仆人不用,都是丫頭婆子,娘且放心罷了。”說的王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隻得幹笑了兩聲。

原來這母女兩個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先前五姐說親,叫何大郎給拒了,便折損了心氣兒,好長一段時間不肯再見媒妁。

王氏心疼幺女,依舊暗暗的煩出人去打聽,可有合適的後生家,說了來好叫五姐寬心,這一日那夏婆子又來家說合,兩個婦道就攀談起來。

王氏因抱怨她前兒說的何大郎不靠譜兒,叫她用心說一個好的,那夏婆子笑道:“哎喲,提起這何大郎來,如今可是要與你家沾親了,二姑娘說準了十五日就要過門兒的。”

王氏聽見瞪了眼道:“嚇!怎的這樣快,他家的姑娘豈是好娶的麼?前兒我們老三娶他家大姐兒,那邊兒的婆娘好生厲害,要了多少聘金去,又誑三作四的鬧出好多幺蛾子,才娶過門兒的。”

夏婆子拍了手笑道:“這真是一物降一物,叫那何捕頭治了,查出來那麟哥兒原是小雜毛子,不是喬秀才的種呢,母子兩個灰溜溜的搬到外鄉去,再不敢回來的了,如今他家二姐兒好福氣,白白受了秀才第好大的家宅,聽見就從娘家發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