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子萱,聽媽媽說這是爸爸在我沒出生之前就為我取的名字。他常常對著媽媽的肚子,一遍遍的“小寶貝,小萱萱”的叫我,時刻期盼著我的到來。每當這個時候,媽媽顯得幸福而又憂傷。我不知道我現在為什麼沒有爸爸,但是我不敢再問了,因為那時候的媽媽總是流著淚憂傷的看著我,久而久之我不再開口了。

小時候,媽媽獨自一人帶著我,沒有誰可以依靠,尤其是一個帶著小孩柔弱的女人,肩不能挑,手提不能提,還要忍受著村裏的閑言碎語。那時得有多大的勇氣和堅持才能一步步走過來。

那個年代,村裏人都還是很保守的,對於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家裏沒有主事人,這種情況,都會帶著有色眼睛去看你。小時候的我並不懂,隻是知道很少有小夥伴來找我玩。每次想要靠近,不是遭到冷遇,甚至是攻擊,用石頭來扔我,罵我野種,是沒有爸爸的小孩。當那時,我總會哭著向媽媽要爸爸,媽媽就會抱著我默默的流淚,一整天都顯得很落寞,之後便是更加努力的賺錢。

媽媽每天都要做很多事,一個人挑起整個家的經濟,沒人可以幫她一把。偶爾小舅會過來,他是除了媽媽對我最好的人,會帶我滿村的亂跑,給我買好吃的。可自從有了小舅媽,小舅舅很少會過來,因為小舅媽很凶,常常堵在門口不停的罵。

有人會很奇怪,怎麼會沒有娘家人來幫一把,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兒。說道這,更是一大堆糊塗賬。我的親外婆已經去世了,現在的外婆是外公的第二任老婆,俗話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雖然沒那麼嚴重,但是外公很少會來看我們。很多時候都是被唆使來向媽媽要錢,說什麼要贍養老人那是應該的。這些十有八九都是外婆指使的,而外公整一個老實巴交的性子,說難聽點就是軟弱。而外婆就是典型的農村婦女,將自私自利,愛占小便宜的特點發揮到了極致。

夜色很濃,四周一片幽靜,隻有灌木叢中發出的幾聲昆蟲的叫聲,給這夏夜添上來了一抹色彩。

很累,這是現在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的腦中似乎又傳來餐廳經理的怒罵聲,那一句句刺耳的話深深紮在我心裏,如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卻也隻能卑躬屈膝的承受著。我沒有自尊嗎?不,我有,可那又能怎樣。什麼“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在現實中隻是一句空口白話。當貧窮壓倒一切,當貧窮對生命造成威脅,那自尊又能值多少錢。

站在病房門前,我習慣性的帶上一抹淡然的笑。“媽!今天好點了嗎?”我看著病床上的母親強自壓下鼻尖的酸楚。病床上是一名看起來50多的婦女,斑駁的白頭,蠟黃的雙頰,身上沒有幾兩肉,手上明顯可以看出青色的筋脈。有誰能夠知道她也隻是40不到呢!生活的重擔生生壓垮了她,提前顯露了滿麵的滄桑。

“你來了啊!晚飯吃了嗎?不用每天過來的,醫院的夥食不錯,要顧及自己的身體,媽沒事的。”坐在床沿上,媽媽撫摸著我的發際,還是那樣的溫柔。

“媽,您別擔心我啦!我又不是小孩,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您,今天氣色好多了,不舒服要告訴我,別自己忍著哦!”我將雞湯倒出,喂給媽媽喝。

“小心,別燙著。”“傻瓜,媽好多了,有什麼好擔心的。”媽媽嗲怪道。

“嘻嘻!人家想照顧您嘛!”我撒嬌道。

“都多大了,還撒嬌。哦!對了,今天媽感覺舒服多了,可以出院了,等會兒辦一下出院手續,我們就回家吧。”

“幹嘛這麼急,多住幾天。醫生不是說了還要留院觀察幾天嗎!至於錢的問題,您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到辦法了。我們經理人很好,會借錢給我,隻要我認真工作,馬上就可以升職。到時候還會有獎金可以拿,錢可以慢慢還他,沒關係的。”我勸道。

“不要緊嗎?那你要好好謝謝人家,還有不要讓自己太辛苦。媽沒事的,隻要你好好的。”媽媽拍拍我的手,顯得憂心忡忡。

我靠在媽媽的肩上,偷偷將淚水抹去,笑著說:“沒事啦!現在女兒長大了,會照顧您的,日子會越過越好。到時候您就好好在家養養花,彈彈琴,過過悠閑的日子。”

“你啊!”媽媽笑著,隱約還可以看見兩個小小的梨渦。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奇怪,大晚上,會有誰來呢?起身,打開門。有些意外,怎麼回是外公,後麵跟著外婆,勝舅舅,小姑和小舅媽,唯獨沒有小舅。看來是來者不善。媽媽顯得也有些蒙,一時間整個病房一片安靜,誰也沒有開口。

“那個小敏啊!跟你說個事兒啊!事情是這樣的,就是你小弟啊!不是相中個姑娘嗎!眼看著他年紀也不小了,就想著把事給辦了。那個女的是城裏人,人長的也漂亮,就想著在城裏買房。可你也知道,你爹這能力,做出頭也隻是一個小大夫,就尋思著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們,好歹也是一家人,幫襯幫襯是吧。你說,有什麼個想頭吧!”眼瞧著這氣氛僵持著,外婆就開了口,劈裏啪啦講了一大堆,不帶喘氣的。歸根結底的意思就是借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