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溪的心鈍痛,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體太醜陋,他怎麼會剛出生就被丟在垃圾堆裏。“邵北……真的,不覺得嗎?”畸形的身體是他心裏一輩子的痛。
“你說呢?”喬邵北拉過顧溪的手放在自己幾乎每天都在發情的二兄弟上。顧溪的手像被蟄了一下迅速收回,然後氣息不穩地推開喬邵北,去端碗。
“我來。”攔下顧溪,喬邵北戴上防熱手套,端著碗出去了。站在廚房裏,顧溪微微有些失神,剛碰過喬邵北那裏的手掌心很燙很燙。
晚上,喬邵北摟著顧溪,一手習慣性地揉他的腰。天暖和了,顧溪的骨頭沒那麼痛了,但還是會腰痛。之前喬邵北都隻敢在顧溪睡了之後給他揉,那晚過後,他就敢光明正大了。腰部舒服了很多的顧溪在喬邵北的懷裏昏昏欲睡。按住喬邵北給他揉腰的手,他睡意明顯地說:“別揉了,睡吧。”
“我不睏,你先睡。”喬邵北把顧溪的手拉到自己的腰上,繼續揉。
“小河。”
“唔?”
見顧溪要睡著了,喬邵北趁機問:“你走的時候……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顧溪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嗯”了聲,快要空白的腦袋根本沒意識到他的回答在喬邵北的心裏掀起怎樣的巨浪。
緊緊咬了下牙關,喬邵北吻了吻顧溪的唇,啞聲說:“睡吧。”
顧溪睡了。在他陷入沉睡之後,摟著他的人悄悄下了床。健身房裏,一人對著沙袋不停地揮拳,他們該死,他們該死!那時候那人是怎麼熬過來的,他不敢想,一想心就疼得要暈過去。那人知道自己懷孕了還遭受到他們那樣的對待,他們該死!
揮出的拳頭越來越慢,精疲力竭地喬邵北一屁股坐在地上,滿頭大汗。狠狠砸了一下地板,他痛苦地捂住臉。不能原諒自己,盡管那人已經原諒了他,但他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他們對那人的傷害就是下輩子都補償不了。
在地板上坐了很久,勉強平靜下來的喬邵北爬起來。輕聲進入臥室,床上的人睡得香甜,身體仍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拿過手機,喬邵北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浴室裏響起低低的說話聲。
“安吉拉,小河的父親中風,他走不開,很抱歉,要麻煩你親自過來一趟了。”
“我告訴了他你的事,不過他仍是很自卑。”
“沒有意外的話蘇南下週三的晚上就回來了。對,和孩子們一起回來。小河和孩子們已經同意留在營海了。”
“好,謝謝你,安吉拉,太謝謝你了。好,嗯嗯,好的,嗯,再見。”
吐了口氣,喬邵北把手機放到一旁,打開水龍頭,讓涼水沖洗自己的腦袋。要怎麼給顧溪和孩子更多的幸福呢,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早上起床的時候喬邵北已經不在身邊了,不過他躺過的地方溫溫的,該是起來沒多久。以前他每天7點不到就要起床,現在則是睡到自然醒。足夠的睡眠讓顧溪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滄桑感都去了一些。下床鋪好床,看看錶已經快9點了,顧溪趕緊去刷牙洗臉。奇怪,今天怎麼會睡到這麼晚。他並不知道喬邵北幾乎給他揉了一夜的腰。
徐奶奶和徐大爺已經起來了,顧溪吃了早飯後就推著徐大爺到院子裏曬太陽,活動腿腳。徐大爺右邊的身體沒什麼力氣,但手腳能活動。顧溪遵照羅傑的叮囑,每天扶著徐大爺在院子裏走一個小時,早晚各一次,還要按摩。徐大爺左手拄著拐杖,在院子裏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喬邵北專門請了兩個護工到家裏每天給幫助顧溪給徐大爺做復健。喬邵北每天上班的時候就把徐奶奶帶到醫院,中午有人送徐奶奶回來,顧溪就在家專心地照顧徐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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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河縣小學的校門口,展蘇南坐在車裏等著陽陽和樂樂考完試。看看表,考試開始已經40分鍾了,按照昨天的慣例,那兩個小子很快就可以出來了。越野車的後座放了好幾個紙箱子,下午是最後一門考試,考完試他們就直接回營海,一想到這裏展蘇南就莫名地有點緊張。一手略顯焦躁地輕拍方向盤,展蘇南時不時地深吸一口氣,渾身上下都有點燥熱。
正心緒不定呢,展蘇南瞟到兩個熟悉的小孩兒從學校內往外跑,他急忙下車。兩個孩子跑出大門撲到他的懷裏,同樣帶著點緊張。“展爸爸,我們考完了。”
“好,咱們回家。”展蘇南把兩個孩子扶到車上。從今天開始,營海就是孩子們的新家了。
關上車門,係好安全帶的展蘇南發動汽車,兩個孩子趴在他的椅背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他們要去營海了呀。
“寶貝兒們,見到爸爸可千萬不能露餡啊。”展蘇南反手揉揉兩個孩子的腦袋。
“嗯嗯。”陽陽和樂樂用力點頭,他們不敢露餡。
汽車朝空軍臨時基地駛去,直升機已經在那裏等著了。而在營海,有一個同樣心緒無法平靜的人正在廚房剁餃子餡,每次他心神不寧的時候他就會用這種方法來讓自己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