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咧開嘴:“我們也從來沒有和別人洗過澡。不過感覺還不壞。”
“叔叔的感覺也不壞。”喬邵北把陽陽轉了個身:“叔叔給你搓背。”
“搓完了我給叔叔搓背。”
“好。”
蒸汽氤氳,喬邵北和展蘇南坐在浴缸邊上給兩個身上骨頭明顯的孩子搓背。雖然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正在長身體,根本胖不起來,但摸過孩子凸出的肩胛骨和一根根明顯的肋骨時,他們還是忍不住心疼。陽陽樂樂堅決不讓叔叔給他們搓全身,兩個孩子很是認真地把自己的胳膊腿還有身上搓得幹幹淨淨的。
給孩子沖幹淨,喬邵北和展蘇南扶著浴缸蹲下,兩個孩子拿著搓澡巾非常認真地給他們搓背,他們甚至能聽到孩子因為用力而稍顯沉重的呼吸。這裏的條件對兩人來說稱得上是簡陋了。可就在這樣簡陋的地方,喬邵北和展蘇南卻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幸福。那人獨自撫養兩個兒子長大,他把孩子教育得很好,很好。
掀開門簾看了眼衛生間,顧溪從屋裏走出來上樓,到陽陽和樂樂的房間拿出兩人的換洗衣服。站在衛生間的門口,聽著裏麵的笑鬧聲,顧溪猶豫了幾分鍾,然後抬手敲敲門:“蘇南、邵北,我拿陽陽和樂樂的換洗衣服過來。”
正在裏麵跟孩子們玩塗抹泡沫遊戲的展蘇南和喬邵北頓時心下一顫,胯間的小兄弟有點不老實的動了動。不敢在孩子的麵前出醜,兩人趕緊洗幹淨手一起小跑到門邊,打開門。顧溪站在門口別過臉,雙手抱著衣服伸進去。
展蘇南和喬邵北的心髒怦怦直跳,咽下不該有的雜念,兩人接過衣服。顧溪在外麵幫他們把門關上,說:“別洗太久,不然水涼了。”
“啊,我們馬上洗好了。”
“你們洗完了直接到主屋來,屋裏暖和。”
“好。”
交代完了,顧溪麵色平靜地回了屋。喬邵北和展蘇南抱著孩子的衣服在門口發呆。
“叔叔,快來沖沐浴液。”
“啊,來了。”
胡思亂想什麼!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那人追回來,不是亂發情!背對著孩子狠狠彈了下自己不老實的小兄弟,兩人神色略顯不自然地轉身回去。十二年來沒有碰過任何人的他們,在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之後,欲望也伴隨著痛苦而來了。
洗了澡,剃了鬍子,展蘇南和喬邵北幹幹淨淨地出現在顧溪的麵前。兩個孩子也洗幹淨了,窩在叔叔的懷裏看小人書。展蘇南和喬邵北則跟徐奶奶和徐大爺聊聊天,東拉西扯。顧溪沒有避諱地當著兩人的麵繼續給孩子織毛衣,話並不多,偶爾需要的時候他開開口。
展蘇南和喬邵北沒有說回去的事,他們不想住在賓館,在那裏他們隻覺得難熬。可是顧溪不開口他們也不好意思死皮賴臉地留下來。到了9點多,顧溪開口了:“蘇南、邵北,晚上陽陽樂樂跟我睡,你們兩個睡他們的房間。”三樓的房間還沒收拾出來,床也太硬。
“啊,好!”兩人樂不顛地迅速答應。
一聽叔叔晚上可以留下來,顧朝陽和顧朝樂高興極了。顧溪看向兩個兒子:“明天你們要考試,晚上早點睡。”
“沒問題!”
說完這些,顧溪繼續織他的毛衣,展蘇南看看懷裏的孩子,然後又看向喬邵北。喬邵北知道他的意思,對顧溪說:“小河,我們想在縣上租套房子,這樣方便點。等陽陽樂樂開學後中午也有個地方可以睡睡午覺。”主要是有一個私人的地方他們可以更方便的和孩子、和顧溪親近。
顧溪想了想說:“如果你們打算長住的話就租一套吧,如果不長住就在我這裏住好了。”
展蘇南立刻說:“肯定要長住的。”
“那就租一套吧。”顧溪不反對。
徐奶奶和徐大爺的臉上露出不同意,徐奶奶道:“就住家裏唄,在外頭租房子多貴啊。陽陽和樂樂中午住他們大伯家就行了。”
喬邵北笑著說:“伯父、伯母,我和蘇南有不少東西得搬過來,還要帶助理過來,在這裏住太打擾了。反正這裏租房子也不貴,比在賓館住便宜多了。昨晚我跟大哥提過這件事了,大哥說他這兩天就幫我們聯繫。”
一聽是這樣,徐奶奶放心了,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們隻管開口,別拿咱們當外人。”
“不會的。”
過了會兒,顧溪抬頭看看表,出聲:“陽陽樂樂,你們該去睡覺了。”
顧朝陽和顧朝樂馬上合上小人書,從叔叔懷裏站起來,準備去睡覺。展蘇南和喬邵北跟著他們一起出去了。看著他們放下門簾,聽著他們上樓的腳步聲,徐奶奶小聲對顧溪說:“小河啊,我看蘇南和邵北是真疼陽陽樂樂,陽陽樂樂也喜歡他們。這才不到兩天,陽陽和樂樂就黏他們黏得這麼厲害了,除了你之外他們兩個還從來沒有這麼黏過誰呢。”
顧溪停下織毛衣的動作,語帶深意地說:“他們彼此間都不生疏,挺好的。”
那你呢?徐奶奶很想問,但顧溪臉上的平靜讓她把話咽了下去。雖說她知道了這三人間是怎麼回事,但她感覺得出顧溪現在沒那意思。
顧溪是沒有那個意思,也不打算有那個意思。但是在喬邵北和展蘇南在樓上“哄”兩個早已過了需要“父親”哄著睡覺的兒子睡覺時,顧溪卻在衛生間裏把喬邵北和展蘇南還有兒子換下來的衣服都洗了。十二年前的事情現在看來沒有誰對誰錯,他們是孩子的父親,他願意看到孩子和他們親近,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了,那兩人就是孩子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