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邵北和展蘇南“鬥爭”了一個上午,終於讓徐奶奶和徐大爺喊他們的名字了。
顧溪欲言又止地看向幹爹和幹媽,心裏則是深深的無奈。徐奶奶把他拉到沙發前坐下,語重心長地說:“小河啊,不管你和他們以前有過什麼誤會,這都過了這麼久了,就算了。你不也說都過去了嗎。幹媽看得出他們是對你有愧,想補償你,那就讓他們補償吧,不然他們心裏不痛快你心裏也不痛快。一切都順其自然,該咋樣就咋樣,如果你還是放不下,等過段日子你再跟他們說,現在就算了。”
顧溪抿緊嘴不吭聲,心裏抗拒著。徐奶奶看了眼徐大爺,徐大爺拿著煙袋進裏屋了,還把門關上了。徐奶奶這才在顧溪身邊坐下,小聲問:“小河啊,那兩人跟你以前……隻是朋友?”徐奶奶怎麼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雖然她隻是個農村老太太,思想也沒那麼開放,可那兩人對顧溪的態度實在是太明顯了。更別說顧溪的模樣稱得上是很漂亮了,要不是他帶著兩個孩子,上門提親的人怕不會踩壞他家的門檻。
顧溪的身子微微一震,然後低下頭,更是抿緊了嘴。徐奶奶一看到他這樣,心裏明白了。她重重地歎了口氣,臉上是“果然被我猜中”的明瞭,有著沉重,有著不知該說什麼好的惋惜,卻沒有噁心。沉默地坐了好半天,徐奶奶出聲:“小河啊,若是別人,幹媽我肯定會躲得遠遠的,看都不想再看到他。”
顧溪咬住牙關,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徐奶奶用力掰開他的手,擦擦被他弄破的凍瘡,說:“這十幾年,你的辛苦、你的委屈,幹媽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雖然你不說,他們不說,幹媽也猜得出你躲到這裏來就是因為他們。”
顧溪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就是緊緊咬著牙關。
徐奶奶又重重地歎了口氣,過了會兒,說:“幹媽沒文化不識字,但是幹媽懂得,人要有良心。幹媽是幫過你,可這十幾年你對我們老兩口比我的親兒子還要孝順。更別說你對我們這個家付出的,對蔓蔓付出的。咱這鎮上誰家的兒子都不如你,誰家的孫子都不如陽陽和樂樂。真要算起來是我們這一家欠著你的。就沖這個,幹媽也不能給你委屈受。”
顧溪的眉頭微微蹙起,拚命壓製著什麼。拍拍顧溪的手,徐奶奶心疼地摸摸他削瘦的臉:“幹媽不問你們三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問你喜歡哪一個。你聽幹媽一句勸,別死倔,他們要補償你,你就讓他們補償。不說跟他們要錢什麼的,起碼讓他們把你的後半輩子給安排好吧。你得想想陽陽和樂樂啊,他們這麼喜歡陽陽和樂樂,今後陽陽和樂樂跟著他們也能少吃點苦。你說是不是?”
顧溪依然沉默。
徐奶奶疼惜地把顧溪摟在懷裏,就像媽媽摟著自己受了委屈的兒子那樣,以她老人家生活了幾十年的經驗勸道:“若他們仍是死不悔改,那你就當不認識他們,理都不要理。可若他們是真心悔改,你也得給人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人活一輩子哪能不受點委屈?可日子總要往前看。等你老了再回過頭看看,就會覺得那點委屈和你過的好日子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小河,你今年才30歲,你起碼還有40年好活,你不能總讓十幾年前的事絆著你啊。”
顧溪口袋裏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徐奶奶放開他,顧溪掏出手機,聲音發啞地說:“幹媽,我接電話。”
“你接。”
按下通話鍵,壓下內心翻騰的情緒,顧溪保持平靜地出聲:“喂,你好。”
“小河,是我,海中。”
“啊,海中哥。”
徐奶奶一聽是那位魏先生的,她起身也進了裏屋,不打擾顧溪講電話。
“小河,有些事當著你的麵我說不出口,也猶豫著要不要跟你說。可是這些事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
顧溪咽咽嗓子:“你說吧。”
魏海中停頓了片刻,說:“當年你離開的第二天,蘇南和邵北就知道他們誤會你了。”
顧溪的眼睫顫了一下,沒有出聲。魏海中也並不要求他有什麼回應,接著說:“當年是有人故意設圈套安排了那件事,就為了讓你離開蘇南和邵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