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顧燃幫他洗澡,不還是會看到?
這他媽是個死局啊,破不了。
黎昕顫著牙,幾乎是以將死的心態認清了這個現實。
他深吸口氣,用盡了渾身力氣,把滾字換成了,「好。」
說話時,顧燃正在給他削蘋果。
這個好字生生讓他動作一頓,鋒利的刀刃錯過果皮劃過肌膚,在他拇指肚留下不輕不重的一道傷。
「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黎昕還是頭次覺得,想把一件事說清楚居然有這麼難。他糾結一會兒,解釋說:「我昨天在衛生間自己試了一下,發現我現在轉身也困難,彎腰也困難。」
「自己洗澡實在是太困難了。」他越說聲音越低,眼瞅著麵前男人眼底的眸色逐漸轉暗。
黎昕:「我也是實在沒辦法,顧燃你就幫幫忙。」
便見麵前男人動作緩慢放下水果刀,眉梢輕挑,說:「你這麼客氣做什麼?」
黎昕:「啊?」
「我們是合法伴侶,你懷的又是我的孩子,我幫你,不應該嗎?」顧燃說:「還是你覺得,我們的關係還沒到我可以幫你洗澡的地步?」
黎昕怔楞著,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還真不覺得他跟顧燃的關係有多親密。
顧燃眉頭稍蹙,似乎對他的客氣感到不滿,但也沒多說什麼。
他站起身,問:「什麼時候洗?」
黎昕隱約覺得他情緒不大好,便也不多說話。
有些慫,試探著回:「現,現在?」
病房裏沒有人,路路跟溫詩雅都去檢查了,估摸著晚上才能回病房。
黎昕由顧燃扶著走進單獨衛浴。
病房的單獨衛浴空間有些小,他跟顧燃兩個大男人幷肩站在裏麵,他更是轉不過身。倒是顧燃還算行動方便,能做一些較為簡單的動作。
比如說,替他脫衣服。
臨到頭,黎昕又後悔了。
他寧願自己餿死,也不敢麵對現在這樣血淋淋的現實。
他說:「要不別洗了。」
顧燃:「為什麼?」
總不能說他不好意思脫衣服,黎昕想了想,說:「我怕我腳下打滑,摔到就不好了。」
「是嗎?」顧燃站在他跟前,微微低頭,眼裏的目光像是打趣,「那我抱著你洗?」
黎昕尷尬笑了笑,「……不了吧。」
他說不也沒用,顧燃已經伸手攬住了他的腰,順帶著解開了他上衣扣子,順手一拽就拽下了他的上衣。
黎昕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覺出自己後背一涼,肌膚同微涼空氣親密接觸,瞬間暴露在了男人麵前。
他控製不住,滾燙感從耳後根順著占據了他整個側臉,火辣辣的燙。
顧燃饒有趣味盯著他,「你臉紅什麼?」
黎昕瞪他,「誰臉紅了?」
「還嘴硬?」顧燃錯開步子,讓出自己身後那麵已經被朦朧水霧彌蓋的鏡子,伸手擦幹淨一小塊。
透過那一小塊鏡子,黎昕能夠清晰看見自己的臉,耳後根和兩頰泛著幾乎病態的紅,
紅的讓他自己都覺得,這他媽,好丟人。
顧燃像是很樂意看見他這幅窘迫樣,跟逗小倉鼠似的,低頭在他耳邊問:「是不是臉紅?」
「不是。」黎昕死不承認,「是太熱了。」
顧燃也不同他爭辯,起身,揚眉,「好。」
「那我們繼續。」他鬆開一隻抱住黎昕的手,鬆鬆搭在他褲腰處,「總要脫幹淨了才能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