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事後

黎昕當沒看到門外那人,低著頭從他旁邊經過。

而黎甄顯然也沒有要管他的意思,隻站在原地,望著後麵跟來的顧海。

一見自家白月光,顧海的眼神便像釘子似的定在黎甄身上,怎麽也動不了,更沒功夫去管已經離開的黎昕。

黎昕樂得自在。

人渣自然隻能跟人渣的腦電波接上,他這種正常人,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奈何他歸心似箭,身體卻是萬般不允。經過昨天晚上那場意外後,黎昕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渾身快要散架。

想起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忍不住心裏吐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人上了還是被牲畜上了,怎麽就這麽不客氣。

顧宅的位置是在一處郊外,這周圍相當大的一塊地都是顧家的宅子。

私宅不允許任何外來車輛入內,黎昕如果想離開,要麽回去找顧海送他,要麽就自己拖著這殘破身軀走出顧家,打一輛車。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黎昕琢磨著,自己也隻能拚了老命用兩條腿走。

他左手扶腰,右手甩著狗尾巴草,頂著頭頂上火辣辣的太陽,歪歪扭扭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原主身體本來就弱,再加上昨天晚上那好一通折騰...

四十分鍾過去了,顧家的大門仍然遙遙無望。

黎昕抹了把汗,停在原地試圖喘勻呼吸,感覺人生充滿絕望。

正兩眼一抹黑,不知道該怎麽辦時,黎昕眼角餘光一掃,正巧瞥見右手邊的大路上走過一個男人。男人動作優雅拉開車門,顯然是要驅車離開的樣子。

也顧不得別的,黎昕當即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車窗是單向玻璃,他幷不能看見裏麵,隻能感覺到從車內投來一道漠然冰冷的視綫。這種感覺在車窗被搖下後變得更加清晰。

某牲畜坐在車內看他,麵無表情。

昨天在酒吧是因爲光綫昏暗,在宅子裏是因爲醉酒後意識不清,如今光綫也有了,意識也清晰,黎昕還是頭次把這男人的模樣看的如此清楚。

看起來像是混血兒,眼瞳是如同深潭般漆黑不見底的顔色,眉眼輪廓卻頗深,順著高挺鼻梁筆直而下,便是兩瓣死死抿成一條綫的薄唇。

也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男人掃他一眼,目光陰鶩。

黎昕原本想要賣個慘,賣慘的表情都準備好了,

結果就被這種眼神盯了一眼。

黎昕瞬間感覺渾身發涼,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行吧,他慫了。

慫到恨不得縮成鵪鶉的小青年哆哆嗦嗦:「你,你好,我叫黎昕。」

聞言,顧燃眉尖稍挑,眼裏多了幾分別的意味。

「黎少爺。」他淡漠開口,惜字如金,「找我是因為昨晚的事?」

「不是。」聽他提起昨晚,黎昕整個人都變得緊綳起來,「我知道,昨晚你被下藥,我也是喝醉了。這事不怪你也不怪我。」

「我不用你負責。」他一本正經,「當然,我也不會負責。」

「哦?」顧燃下巴微收,嘴角上揚笑意,「這樣嗎?」

雖然是笑,但笑的疏離淡漠,摻著各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情緒。

這個笑容並沒有讓瑟瑟發抖的小青年感覺到距離感被拉近,反而更加心驚膽跳。

顧燃問:「還有別的事嗎?」

黎昕:「...沒了沒了。」不敢說話。

求生欲使他放棄求助。

黎昕扶著腰,費勁轉過身,琢磨著自己要不還是打個電話問一下經紀人,雖然不清楚他能不能順利進顧宅。

這一分心,加上腰不舒服,他腳下一扭,沒留神來了個平地摔。

摔時他下意識護住頭,膝蓋卻和地麵親密接觸,褲子布料同地麵摩擦被撕扯,發出嘶啦一聲,露出的皮肉被地上的沙礫劃傷,血肉模糊了一片。

「嘶...」黎昕翻過身,想要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卻沒留神自己的屁股。還疼痛難忍的屁股又被灼熱地麵燙的酸爽,忍不住低低咒駡了句,「我靠!」

也不知道是原主的身子弱,還是他傷的太重。

黎昕一屁股摔在地上後,被燙的齜牙咧嘴,想要坐起來時,卻又發現自己渾上下沒有一處使得上勁兒。

他坐在地上,眼角餘光掃見那輛白色勞斯萊斯的車門被打開,男人邁著長腿從車上走下,雙手插在西裝兜裏,皺著眉向他掃來一眼。

尷了個大尬。

黎昕瞬間腦子短路,憋紅了臉坐在地上,看哪裏都覺得不合適。

男人走到他麵前蹲下,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一圈,最後落上他受了傷的膝蓋。青年皮膚偏白,又細嫩,沙礫和鮮血混雜著沾染在傷口上,顯得格外刺目。

顧燃心裏莫名一紮,覺得很不舒服。

他不是愛管閑事的性格,照常講,在青年說清他和自己幷無關係後,自己應該就不會再管有關青年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