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驚懼控製了他,手裏的個人終端一鬆落地,聲音在空蕩的街頭頗為突兀,這時從巷子裏又拐出幾個人影,他們成群結對的逼近。
“砰”一聲,子彈射出去的瞬間,遠處的一個人腦袋爆開了花兒,清潔工霎時間覺得渾身冰涼,後領子被人一拉往後。
那清潔工退了兩步,眸子僵硬的轉了轉,落在季珩身上,季珩手裏的槍支還在冒煙,他吞了口唾沫,突然大吼:“殺人了啊啊啊啊!”
眼前直麵的殘酷永遠比藏在迷霧後的真相更讓人驚恐,那他掉頭就奔,將廖鵬和楊瀟都撞開。可他沒跑兩步就邂逅了一個穿著運動背心兒的青年人,被抓住提溜起來,那青年人似乎是個常年打籃球的,肌肉發達,清潔工在半空中劃拉了兩下手臂,猛地被勒住脖子“吭哧”一口啃在了頸子上。他甚至沒來得及求救就四肢軟癱,被那青年人丟在了地上。兩秒後,那清潔工的關節收縮了幾下,竟然慢慢的從地上翻坐了起來。
這一過程終於被人親眼見證,堪稱匪夷所思,季珩毫不猶豫的開了槍,槍聲驚動了整條街,像是一杆子打進了蟑螂窩,街頭巷尾開始密密麻麻的出現一些怪人,有的從屋子裏走出來,有的從窗戶裏跳下來,整條街上很快就人頭攢動。
而此刻的六區網絡上,各種詭異莫測的消息和直播也在將一整張可怕的帷幕揭開。
“我看到隔壁的那個男人在咬他老婆!好多血!這是家暴嗎!”
“我爸爸從醫療所回來之後就不太對勁,我有點怕他!我沒敢跟他同桌吃飯,我現在正躲在小房間裏,可他好像來敲我的房門了!我要不要給他開門啊!求答案在線等!”
“街上怎麽有那麽多奇怪的人在走來走去啊,是什麽邪教還是反軍事的□□啊?感覺不太對勁!”
“我聽到槍聲了!是不是兵痞又開始血腥鎮壓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怕!殺人了![視頻]”
來自六區的各個角落,以各種各樣的形態,驚恐的號角吹響。
“我操。”廖鵬喃喃道:“還真是生化危機.”
“上車!”季珩斷喝一聲,幾個人利索的爬回裝甲車內,換裝配槍,以裝甲車為核心,幾架機槍探出窗外,瞄準了各個方向。
季珩取出一個全新的通訊器塞入耳中:“從現在開始所有人武裝行動,遇到行為舉止異常的目標,全部擊斃!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明白!”
百餘人張牙舞爪的朝著裝甲車包圍過來,子彈橫掃,血肉腦漿在硝煙中飛濺成雨,將血色的朝陽迎來,一批人倒下,卻又有一批人頂著渾身的槍孔持續前行,像是無知無覺的偶人。
槍聲震耳欲聾,空氣中都是令人窒息的可怕氣味,和平的居住地淪陷為戰場就是須臾之間的事,路陽按著雪萊在角落裏直打哆嗦,寧隨遠一手按著通訊器,“沙沙”兩聲,他終於聽到了鬆平亮的聲音。
“寧隨遠!”鬆平亮正在醫療所的內部,背景音是撕心裂肺的慘叫:“你猜的沒錯,那幾個被陳晴晴咬傷的醫務官都不好了!還有陳晴晴!她咬斷了拘束服跑了!草!我的槍!”鬆平亮的吼叫聲忽近忽遠:“攔住她!”
那頭兵荒馬亂,槍聲四起,寧隨遠的心急速下沉,就在這時,他聽到“哐啷”一聲,有什麽東西重重的砸在車頂,令整個裝甲車劇震。
“不好,天窗!”寧隨遠仰頭就看見裝甲車頂端的鐵片反向擰動,最後猛地拉扯變形,甩開。
陳晴晴像一隻蝙蝠一樣倒吊著從天窗裏放下上半身,她半個臉血肉模糊,卻依舊沒有表情,手裏握著一把槍。
“砰砰”兩聲,電光石火間寧隨遠將季珩撲倒,一枚子彈筆直的射在車前窗的防彈玻璃上,凹陷進去。
廖鵬和楊瀟調轉槍頭,陳晴晴卻一縮身體消失在天窗口,隨後順著車前窗上滑下,疾步奔跑出去。
“阿遠!”季珩翻過身,看見寧隨遠痛苦的按著肩胛骨處,鮮血將襯衣染紅。
“別讓陳晴晴跑了——”寧隨遠一字一句道,他反握住季珩的手,指尖發白:“活標本!她是活標本!”
季珩的眼眶猩紅,他喊了聲:“路陽!你照顧好他!”
路陽嘶聲道:“好的!”
“你們!守住醫療所!”季珩吼道,他倏地拉開車門跳下車,鑽進了一輛城防所的巡邏車內,一踩油門,輪胎碾過地麵,疾馳而出。
“轟”他將那些詭異的偶人群衝撞的四分五裂,無數的手臂和指甲在車窗上劃過,帶著刺耳的刮擦聲。
季珩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在個人終端上輸入了一串擎科碼,兩秒後,他介入了一個特殊頻段。
“六區納洛堡軍校請注意,這裏是軍事處季珩上校,六區主城陷入重大危機,現向納洛堡執行吹哨,請求軍事增援。”
幾秒後
一個老人的嗓音在頻段那頭響起,沙啞卻堅定:“這裏是納洛堡軍校現任校長裴清,收到.‘吹哨’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