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肖慶共用的實驗室失竊了。

程意意之前擺放整齊的東西,都不在她記憶中的位置。

研究課題的過程裏,兩人花了大量心血一起做了數不清的實驗,研究最後,有的實驗附件是實物,這些材料需要和論文一起,都作爲課題的研究成果。

實驗室是公共空間,她先前隻以爲是肖慶在周末換了地方擺放,轉身詢問時,發現師兄也是一臉茫然,心下這便明瞭了。

門鎖沒有壞,實驗室的鑰匙不能帶離,非上班時間都由分管員保管。

天知道張清又是想了什麽法子拿到鑰匙,偷走了那些東西。

研究所的領導們年初時候便計劃在實驗室安裝監控,可直拖延到現在,也沒能全部裝完,可以預見的,即使知道小偷是誰,她們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

「咱們實驗室不會有人進來過吧?」肖慶這才遲鈍地反應到。

「不然咱們的材料是自己飛走了嗎?」程意意好笑,脫下白大褂,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不是,意意,」肖慶急了,「你怎麽還這麽淡定啊,論文馬上就該發出去了,這會材料被人拿走…」

肖慶急得抓了抓頭髮,「不行,我得去找分管員,看誰借過咱們實驗室鑰匙…」

「沒用的,她既然想偷,怎麽可能正大光明去那兒登記借鑰匙。」程意意給他潑了盆涼水。

肖慶也知道這樣沒有意義,可就是沒辦法淡定下來。

聽出程意意的畫外音,急忙道:「你知道是誰了?」

「你說呢?」

程意意站起身,抱手靠在背後的窗臺。

見程意意的態度,肖慶這才強自鎮定了幾分,想來想去,外麵求財的小偷,哪裏可能知道他們這堆破東西的價值,會專門來實驗室偷這些的人,隻有可能來自研究所內部。

尤其是他們倆的競爭對手……

張清。

肖慶反應過來,不解道「她冒這麽大風險偷走咱們的材料有什麽用,至多拖延下咱們的進度,咱們該往下做的還不是得往下做…」

「我帶回去整理的論文和實驗數據她也常來看,現在又帶走了實驗材料,估計是已經準備好,搶先咱們一步發表了。」

「常來看?」肖慶越發震驚。

「她自己配了鑰匙開門進來的,」程意意撩起耳邊的碎發,「都趁我不在的時候。」

肖慶的眼睛瞪大了,「意意,你知道怎麽還讓她看?這種事不是應該告訴師兄告訴導師嗎?」

「她當時還什麽都沒做,打草驚蛇了,她又想到其他的主意,反而防不勝防。」程意意解釋。

「可那女人都能隨意進出你的宿舍了,你怎麽就一點也不怕呢?」肖慶實在理解不了程意意的想法。

「猜到她的目的,我就不怕了,」程意意夠起來,拍拍他的肩,「別緊張,師兄,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

肖慶隻得無奈地搖搖頭,又問道,「你說她要搶先咱們把論文發表?」

「我們和她研究的課題不同,導師也知道咱們的進度,她就不怕嗎?」肖慶始終不解。

「我早前便有耳聞,」程意意不慌不忙解釋,「她常把手下學生的論文拿過來,第一作者署上自己的名字發表,剽竊成性,即使這樣,她還是順風順水獲得了傑青的資助。」

雖說那是國內學術界的潛規則,可有能力完全按下那些聲音,至今在研究所裏屹立不倒,這隻能說明張清的後台不一般。

姚瀾就同她說過,當時張清手底下有個學生不服氣的,最後畢業論文被卡住,無奈肄業。

即使兩組課題不同,可大致方向幷非南轅北轍。張清隻要稍作修改,便能將成果套用到另外一個課題裏去,隻要能順利地搶先發表,到那個時候,她的名望與聲譽,會踏上一個嶄新的台階。

屆時,程意意和肖慶再發表自己完善後的論文,便完全沒了初始的震撼和影響力。即使她們倆不甘心再把事情鬧大,張清也能解釋,她完全不知道兩人的課題是什麽,也沒有機會知道,隻不過碰巧提前兩人一步發現了結果。

她是得到傑青資助的牛人,而程意意和肖慶,是兩個連博士都沒畢業的小傢夥。

知道真相,但拿不出證據,即使兩人的導師是院士,也半點奈何不了她。

倘若硬要較真,研究所的名聲不好聽,她們說不定還會得罪一批將來勢必需要依靠的人,輕輕鬆鬆便叫他們的任何論文都遇到難題,影響畢業。

可張清大概怎麼也沒想到,她以為的兩隻博士都沒畢業的小可憐,一隻是低調的研究所大BOSS兒子,另一隻心狠手更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