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他牽過她的手,神情認真,「我會處理好的,你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他的眼神幽深而明亮,專注且篤定,沒有人能夠懷疑他做不到。
程意意猶豫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很快卻又搖了兩下。
「我還是得找我媽談談。」程意意緩緩抽出自己的手,重新握住他。
頭上的傷口帶給她的痛感仿佛就在昨日。她不是一個大方的人,錙銖必較得緊。倘若是別人,她早十倍二十倍報復回去了,可這個人是倪茜。
盡管再不想承認,血緣關係還是無法剝離。但並不是說她就會無限寬容忍讓。她清楚極了倪茜的軟肋與弱點,隻有在眼皮子底下,才能讓人心安,若不然被有心人利用…隻能說昆南做的這些,確實讓她有了危機感。
他的領帶不知怎地有些鬆了,程意意重新幫他係好,正了正,這才浮起一個笑容。
「我做完這些就來停車場找你。」
程意意是個獨立的個體,她有自己的想法與主見,不會為任何人輕易改變。
他愛的,也許正是她珍貴的人格魅力。以至於他在茫茫中孤獨行走時,一眼便發現了她,她渾身都與他契合,渾身都是他喜歡的模樣。
顧西澤沒再堅持,彎腰輕輕俯身,在她的眼瞼上落下一吻。
再起身,他邁開長腿,步入了錄製廳外的電梯。
程意意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綫裏,這才找個周邊沒人的地方,拿出電話來,撥通倪茜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通了。
她從前從未用過這個號碼給倪茜打電話,倪茜大概沒料到是程意意,悠悠地問了一聲。
「餵?」
半晌沒聽到回復,倪茜這才感覺不對勁,想要趕忙掛了電話,程意意卻開口了。
「想掛電話?」程意意輕聲詢問,「看起來你一定不介意我給那位行長的妻子寄些東西。」
她的聲音冷淡平靜,言語間卻驚得人魂飛魄散。
「別騙我了,你寄什麽?」倪茜的語氣聽起來便是色厲內茬。
「那你試試嘍?」程意意輕輕笑了兩聲,緩緩停住才道,「給你十分鍾,到後台1號更衣室找我。」
說罷,她抬起表來,「現在是十一點十五分。」
倪茜氣急敗壞地掛了電話,偏偏還不得不忍受程意意的威脅,隻得蹬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匆匆離開地下車場,噔噔往樓上跑。
盡管那個人的妻子長得又老又醜,但她娘家強大,自己還是不得不避其鋒芒。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說不得他爲了少些麻煩,直接便棄了自己,換個更年輕的。
程意意從小鬼靈精怪,她的威脅寧可信其有,也不能冒險。
這個臭丫頭如今有顧西澤撐腰,越發張狂了。她之前本來不想隨便惹她,說不得她老了之後還得靠她過活,可……
倪茜還沒想完,電梯便到了19樓。她氣喘籲籲地找到更衣室門口,一手撐著門,正要按下開門把手,程意意便自己從裏麵開了。
她麵無表情地放她進來,把門鎖上,轉身便直奔主題。
「昆南給了你多少錢?」
「這……」倪茜捏緊小坤包,眼神飄忽,「怎麼問這個?」
她顧左右而言他,遲遲不肯回答。
她始終不明白程意意是怎麽一下便猜到給錢的是昆南。
「我上次的傷級鑑定書還在,當時在住院沒空追究你,現在不知道還可以判幾年…」程意意把辮子撥到胸前,神色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