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比賽的二十多天裏,程意意練習得最多的就是這樣基礎的數獨題。她不缺解開高難數獨的靈活思維,最缺的,是熟練程度。
在職業選手們看來,直觀法解題其實幷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難度,剝開表像,他們能一條綫解開數獨題幷不是偶然,而是以相當數量的題目和大量的時間累積。
不過是幾息之間,程意意寫完答案,按下計時器。
裁判宣布答題正確,大屏上的計分器程意意的成績翻了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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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完的題板被人推走,兩人跟前放上了全新的題目。
曹濟權捏緊了筆,額頭有些冒汗,呼吸也開始紊亂。
他的思維還停留在剛剛那道沒填完的題裏,明明就隻差三四個宮格了,程意意往他後麵那麽久才開始填,在他都覺得勝券在握的時候,卻被反超了。他覺得不甘心,卻偏偏無可奈何,隻得拚命提醒自己靜下心來去看第二題。
程意意要的便是對手這樣的心理落差。
她沒再像第一題一樣,花許多時間去思考,畢竟那樣的做法太耗費腦力與精力。這一次,她隻像平日裏練習一般,沿著一條綫順流往下填,這樣解出來的數獨正確率會更高一些。
速度雖然是比第一題慢了一點,但她手上的速度均勻,中間卡了幾秒,便再沒有停頓。
餘光裏,察覺曹濟權還沒開始動筆,她的唇角微不可查地抿了抿。
她隻能在這一局勝了曹濟權,因爲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拖到第三局對上季雍她能有幾分勝率。她從來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讓自己置身被動與恐慌之中,正如同此刻她的對手一樣受人支配。
曹濟權終於提筆了,他的神情仿佛在孤注一擲。這一次,他的填列速度甚至比第一題的程意意要更快。隻聽見筆尖在題板上唰唰唰唰,字跡比第一局要潦草得多。
觀衆席的大家甚至都不怎麽辨得清他填出的數字是幾,隻看見鏡頭裏,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額頭上滲著晶瑩的細汗,持筆的手還在微微打顫。
程意意的實力竟那麼令人恐懼嗎?
眾人想到這一點,視線又不約而同地移到程意意身上來。
她的神情依舊像填第一題一般坦然鎮定,隻是從觀衆席的呼聲裏察覺曹濟權追上來的時候,不動聲色加快了速度。
柔和精緻的五官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溫柔無害,裸妝,慵懶鬆散的編髮與荷葉裙擺襯出她濃濃的學生氣,唇角若隱若現的甜美笑容,更是將這種無害發揮到了極致。
「意意會贏吧?」顧母眼看那人的進度就要追上程意意,偏頭緊張問道。
「恩。」顧西澤的視綫沒有離開舞臺,輕聲應了她一個字。
聽起來像是敷衍。
還沒有娶媳婦兒就忘了娘親的不孝子。
顧母憤憤地偏回頭,再看向臺上,曹濟權竟已經填完按下了計時器。
觀衆席嘩然。
兩人速度的比拚真是比任何一種模式都更讓人心跳加速。不到最後一秒,誰也不能定論真正的贏家,僅僅兩題,就已經把大家的情緒都調動起來了。
「你不是說意意會贏嗎?」顧母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曹濟權沒有贏。」顧西澤輕輕搖頭解釋。
可他分明已經按下了計時器!
顧母正要開口,臺上已經到了裁判驗證環節,隻得咽下到了唇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