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不再看電視了, 幽黑的眼眸專注地凝視她, 眼睛中那認真的一點光亮,恍若大海裏的星辰,包容又明亮, 仿佛就要將人溺斃其中。.l.
程意意後腦原本靜靜枕在他腿上, 被這麼一看, 突然覺得那眼神似乎要將人吸進去,凡人委實無法消受。
他在問, 你受到的委屈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都知道了」程意意錯開眼睛, 翻個身把頭埋進他的腰間,聲音有些悶。
「恩。」
宋安安病房裏的示威, 網上的輿論, 粉絲的為難。程意意從不是任人欺負毫無還手之力的善茬, 她計劃好了一切,卻習慣性對顧西澤隱瞞了這些。
「你固然可以不告訴我, 一個人把所有事情解決得很好。」
他低頭,將她的臉扳回來, 輕撩她耳邊的碎發。
然後一字一句告訴她。
「但是意意,那對我來說不公平。」
他們隔得近極了, 近到她可以將他的睫毛數得清清楚楚, 近到她能感受他聲道的震動。
「我們是一體的。」
那聲音咬字極清,低低的, 好像吟唱的大提琴, 縈繞在耳邊, 如同一場美妙極了的夢,尾音卻又溫柔得好似棉花糖,含在唇齒間,身心都甜蜜起來。
「你受的委屈,我也感同身受。」
程意意突然覺得天底下真的有那種可以殺人的溫柔,就像此刻,她便覺得自己可以融化在他的真摯的眼神裏。
背景音是電視機裏挑戰成功觀衆們的歡呼,激蕩熱烈。
程意意覺得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離自己遠去了。
她掩飾住內心的感動,抬手挽住他的脖頸坐起來,靠近他的臉頰,問他,「她說她去過你的書房,看過你的相冊,我很生氣,你氣嗎」
「恩,氣。」顧西澤點頭,深深皺眉,「我跟她不熟,她不可能進過我的書房。」
程意意這才笑起來,滿意地吻了他的臉頰。
顧西澤的眉心卻幷沒有鬆開,轉而又問起,「她這麼說在什麼時候」
程意意立刻意識他知道的事情幷不含這一件,撇撇嘴,三兩下把宋安安的事情抖了個幹淨,「我住院時候她來醫院,跟我說了好多話,還稱呼你西澤。」
宋安安大概是患了臆想症
顧西澤搖頭,他還是低估了她。這個女人是公眾人物,行事卻這樣荒唐,早晚是顆定時炸彈。他恢復神色按下不提,又問,「她還做了什麽」
程意意這才搖頭,「沒了。」
引導輿論和煽動粉絲這樣的事情,雖然懷疑,但她始終沒有證據。
顧西澤按下心中的情緒,幫她順了順長髮,溫聲叮囑她,「就這樣告訴我,我會把一切處理好的。」
他認真看著程意意的眼睛,直到她點了頭。
他的唇角才輕輕彎了起來。
顧西澤平日裏幷不常笑,他的五官本便俊美,一旦笑著,便如同冰雪消融,無限柔和起來,他認爲這樣會失了威嚴。然而此刻,他的神色寧靜,眉眼安詳而放鬆,翹起的唇角是誘惑人心的弧度,翩若驚鴻,令人屏息。
臘月二十九。
程意意晨起的時候,正好收到節目錄製薪酬到賬的信息,她認真從個位數起,數到第六位,這才滿意地收起了手機。
她站起身穿衣服,指尖觸到枕邊冰涼的溫度。顧西澤應該起得極早,他一向勤勉,這會兒大概早到公司了。
洗了個熱水澡,避開傷口,將大波浪卷髮吹幹,披在肩後,程意意走出臥室。
剛下樓,程意意便被嚇了一跳,張儀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在客廳打掃衛生,見她,笑意盈盈喚了一聲。
程意意是從顧西澤的主臥出來的。
任是她臉皮厚,這時候也覺得有幾分難為情,「阿姨,您來啦。」
張儀笑笑點頭,「我不常來的,先生平日不大喜歡別人來公寓,昨天晚上特意給我打了電話,說你頭上有傷,一個人不大方便。」
「我在老宅閑得慌,正好過來做做飯,有事時候也能搭把手。」張儀說著,一邊放下灑掃工具,進廚房招呼程意意,「早餐都熱好了,要先吃一點嗎」
程意意應著,正要進廚房,餘光卻看見客廳窗邊陽台有一排小燈亮著。
天分明已經亮了。
「阿姨,怎麼不關燈呢」
她奇怪多望了幾眼,腳步不由自主邁過去。
「誒,不用關,」張儀拿著湯勺,從廚房忙著出來。
程意意已經拉開了遮擋視綫的窗簾,陽臺上的整個花架就暴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