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因為她需要這一筆錢。
這筆錢很有可能幫助到自己,擺脫那樣的原生家庭,從此以後,自己就可以做個自力更生、獨立自主的人……
脫離苦海。
可是……
她連眼前的關卡都沒有勇氣邁過去,還談什麼將來的獨立自主?
“那是針腳啊,是針腳……”隻能喃喃的道,好像做夢時候的囈語。
顧半夏不知道,林語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鼓起勇氣,在努力地和自身的恐懼作起了鬥爭。
她正和原身交流。
剛才的那番話,並不完全是對林語說。
主要還是對原身。
原身帶著期盼和哀求:你幫幫她吧。
仿佛幫林語,就是幫自己。
顧半夏卻不打算心軟,甚至,亮出了自己的底線和原則的一部分:我為什麼要幫她?給我個理由。
沒想到顧半夏會那麼的冷漠,原身囁嚅了片刻:她,她挺可憐的。
顧半夏真心搖頭,空有憐憫之心,卻無助人能力,這並不可取:她是挺可憐,那你打算要我怎麼幫她?
這點完全就沒有想過的原身:……
顧半夏繼續有一下沒一下撫摸灰啾啾的毛發。軟軟的,鬆鬆的,真舒服,手感簡直不要太好。
自從大金絲猴來了,蹭她腳邊,灰啾啾就再也坐不住了。
明明很困,卻還是自己從臥室蹦躂來了飯廳,又跳到了顧半夏的懷中,腦袋還要衝著大金絲猴的方向晃呀晃,宣誓主權。
簡直不要太囂張,欠揍喲。
顧半夏等了一會兒,不見原身動靜,懷疑對方退縮了:想好沒?要我怎麼幫她?
原身鼓起全身的勇氣,卻仍停留在張口結舌的反複中:……
顧半夏並不著急,也沒有嫌棄原身自不量力,甚至,有點兒聖母心,自己都無法自渡,屬於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卻妄圖去拯救他人。
隻是慢慢的開始了倒計時:我數三下,要是還沒想好,我就當你棄權了,三、二、一。
她這個三二一,不僅說給原身聽,林語也聽到了。
“一”聲落下。
林語謔的一聲挺直腰杆子,雙手握拳,猛地大吼一聲:“針腳!”
刷。
全部人被驚到,停下了交談議論,紛紛扭頭,看向了林語。
忽然之間被這麼多人一起盯著自己看,林語頓時緊張到渾身顫抖,麵紅如熟透了的蘋果,她極力克製,才沒有讓自己逃跑。那樣,就太丟人了。
“那是刺繡留下來的痕跡,是針腳!”
林語一激動,心裏憋得老久的話,也就井噴一樣,終於一口氣被她說了出來。
林語當場愣住,原來,鼓起勇氣去做一件事,雖然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卻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困難!
她下意識掉頭去看顧半夏。
觸碰到的是一雙含著淡雅如蘭的氣質的眸子。眸子裏,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林語腰板挺得更直了。
渾身熱血沸騰。
大家都很詫異。
印象裏,這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女嘉賓選手,幾乎沒見她說過話。沒想到,不說則已,一說,那聲音亮堂堂、清脆脆的,真的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