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樂：「什麽自知之明？」
林笑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大哥有多優秀。」
林樂樂繼續捧哏：「多優秀？」
「他現在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個大集團的總裁了。而且他超聰明的，智商超高，能力超強，長得超——帥，我這種學渣怎麽可能配得上他？再說了，男神之於我，是精神糧食。他這麽優秀的一個人，就應該找那種像仙女一樣好看，和他差不多一樣優秀的女人在一起。到時候我閑著沒事就看他們兩個秀恩愛，這種日子真是又虐又幸福。」
她說完，雙手捧在胸前做陶醉狀，看得林樂樂額角隻抽抽。
林樂樂雙手抱著她的頭，前後搖了搖。
「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林笑顔一臉茫然：「什麽？」
林樂樂：「叮叮咚咚，你腦子裏水的聲音。」
林笑顔：「……」
「以後別輕易彎腰低頭，腦子裏的水會漏出來的。」林樂樂說完，把狗尾巴草打結成一團，往不遠處的垃圾桶來了個三分投籃，轉身離開。
現實生活中，林笑顔早就習慣了姐姐的毒舌，林樂樂這種程度的嘲諷隻能算是小兒科，根本不會對她的情緒造成任何影響。
她跟在林樂樂身後下樓，林樂樂和她相差一個拐彎的距離。
許是聽到她的腳步聲，林樂樂一邊走，一邊抬頭看她。
「傻妞，既然喜歡，爲什麽不去試試？」
「喜歡是喜歡，但是喜歡不一定要得到呀。」林樂樂不理解她的想法，就像她不理解林樂樂的邏輯一樣。
好像對於林樂樂來說，喜歡某個東西就必須擁有它，不然就會有遺憾。
林笑顔說：「就像我喜歡一條河，總不能說那條河都是我的吧？」
她確實是這樣想的。
從小到大，她喜歡過的東西多了去了，如果每一樣都要拿到手，那怎麽可能？
「別找藉口了。」林樂樂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你說你從小被寄養在你大哥家，他們家的人是不是對你不好？你從小就習慣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才養成了這個從來不去爭取的習慣？」
林笑顔腳步亂了一瞬，連聲反駁：「怎麽可能？他們對我很好的。」
她說完，飛快地看了一眼林樂樂，垂下眼眸看著眼前的臺階，心有點亂。總覺得自己以前一直都在隱瞞的小心思，可能早就被她姐姐看穿了。
小時候她也喜歡過毛絨玩偶，還有那些穿著漂亮裙子的洋娃娃。但是父母突然離世，沒有給她們留下太多錢，姐姐以一己之力承擔起整個家庭的重任……
她知道姐姐辛苦，就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些。
一個玩偶可以頂一天的飯錢，一個洋娃娃可以一周甚至一個月上學的路費，別的小女生晚上要抱著布娃娃睡覺，她躺在床上就能入睡，根本就不需要那些浪費錢的東西。
小時候她確實壓抑過自己的喜歡，不過在長大後，變得成熟些了，有些想法又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大多時候，她都信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這八個字。不和人爭搶，安居一隅。平平靜靜地過日子，能吃飽喝足就行。
除非有人欺負到她頭上來，把她惹生氣了，她才會動拳頭解決問題。就像那天那個插隊還嘴欠的混混男，她能當場把人揍得滿地找牙。
又比如昨天，二姐林欣然問她會不會覺得不公平的時候，她的回答是「完全不」。
不是強作淡然，而是她真的不在意那些。
她已經有足夠多的錢過生活了，沈二哥送了她好幾套房子，還有那些股份每年都有分紅……她完全不需要爲了拿到更多錢，去和擅長管理公司的大姐爭，更何況她也沒那個本事去爭。
自她開始「懂事」起，到後來真的變成熟，她似乎就沒遇見過什麽讓她有那種「勢在必得」的感覺得東西。她的口頭禪就是「可以，隨意，沒意見」。
她甚至覺得，她的一輩子可能都要這麽平平淡淡地過去，佛係人生。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突然出現那麽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讓她産生竭盡全力也要得到的衝動。
……
見她突然沉默，林樂樂沒再說話。
林笑顔的班級在四樓，出了樓梯口往前走兩步就到了。林樂樂的班級在他們班樓下，還得繼續往下走一層。
走到四樓樓梯口的時候，周圍正好沒人。林笑顔停下腳步，對下方的林樂樂說道：
「而且有一點我沒說清楚，讓你誤會了。」她說：「我對我大哥的喜歡，隻是那種妹妹對哥哥的喜歡，不是男女之情。不然你以爲我那麽傻？」
林樂樂也停下腳步，一手撐在扶梯上，身子往後仰，略抬頭看著她。
「我要是真的喜歡一個人，肯定會大膽地去追他。」林笑顔又說。
林樂樂抬起雙手，在耳邊鼓掌：「那你好棒棒噢。」
林笑顔：「……」總覺得這傢夥陰陽怪氣的。
她想打人。
和林樂樂分開，回到教室，林笑顔坐在座位上，摸著自己的胸口認真地想了想，確定她對沈大哥真的隻是欣賞，和敬仰，與男女之情無關。
得出這個確切的結論之後，她其實還忍不住悄悄鬆了口氣。
畢竟她才剛剛結束和沈琉璵的糾纏。如果讓沈二哥或者沈琉璵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知道，她又喜歡上了沈大哥，難免會給人一種「她就是盯上了沈家男人」的錯覺。
以沈琉璵的性子，肯定會說一些難聽的話，不過她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怕沈二哥也會對她失望。
沈二哥對她那麽好，爲了不讓她提心吊膽，還特意私下對她承諾過會替她保密，不會把她和沈琉璵的事告訴別人。
如果她前腳剛出了沈琉璵那個坑，後腳卻想要染指他們心中的神，沈二哥他們肯定會很生氣吧？
而且……
想想昨天睡前，沈琉玉給她發的聊天截圖。
她打開微信，又看了一眼截圖裏的聊天內容。
【愛護妹妹拒絕早戀群】
【沈二：那就這麽說定了，以後誰補課，誰就負責去學校接小妹。絕對不能讓那些臭小子見縫插針，做出什麽送她回家博取她好感的事。】
【沈四：收到。】
【沈五：收到。】
【沈二：聊天內容記得別泄露出去，也不要讓麼麼知道這個群的存在。】
【沈四：ok。】
【沈五：明白。】
沈二哥他們肯定想不到，他們之間出了個叛徒。
當時她剛看到截圖的時候，其實有那麽一瞬間想笑。完全沒想到大哥這種看起來很嚴肅、嚴謹的人，會做這種小動作。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腹黑」吧。
而且他們也不想一想，她現在每天都要應付他們「愛的補習」，頭疼都來不及，哪裏還有時間去早戀？
「補習」這兩個字就像魔咒，隻要一想起，她就頭疼得不能呼吸。
那麽，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他們自動放棄補習這件事呢？
林笑顔認真地想了想，再翻到昨天他們爲了躲避大哥，臨時編出的要離開x市的理由。
如果沈二哥的公司的品牌在國際上的地位突然受到挑釁，需要他這個隱退幕後的大設計師出場和敵人打擂臺；如果醫學上對某個疾病突然有了大突破，沈三哥要去進修；如果沈四哥突然接到兩部超好的劇本，需要連著拍一整年的戲；如果某失傳已久的絕世菜譜突然麵世，沈五哥要去鑽研菜譜……
隻有這些事同時發生，她才能恢復自由之身。
但是這種概率簡直小的可憐，她還不如期待時間能快進，快點走到明年高考的那一天。
……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一個下午（被睡）過去了。
林笑顔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轉醒，然後一抬頭，就看到坐在她桌子前，正一手撐著下巴看著她的高甜。
「你怎麽坐在這裏？」
高甜：「我向老師申請了換座位，本來想和你做同桌的，但是史琳珺不肯換。我就隻好退而求其次坐在你前麵啦。」
「下一節什麽課？」
高甜：「自習課，我看你好像睡了一個下午。」
林笑顔點點頭，揉了揉有點發麻的手臂，「天氣有點悶，太適合睡覺了……對了，你的記作業本給我抄抄。」
她們高三的作業有點多，有些科目還布置得比較零散，需要在記作業本上記下來，才能保證不會落下作業忘記寫。
林笑顔以前從來不會記這個的，但是今晚要開始補習了，如果現在不把作業抄下來，等回到家才發現老師布置了什麽作業都不知道，她和沈二哥大眼瞪小眼，那畫麵可能會有點尷尬。
「你要開始學習了嗎？」高甜一邊把小巧可愛的記作業本遞給她，新奇地問。
「家裏給我安排了補習，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回去都得寫作業了。」她一邊說著，在紙上龍飛鳳舞，很快就把今天的作業內容抄完了。
高甜有些驚嘆地看著她的字，誇贊道：「你寫的字真好看。」
林笑顔從小被她姐姐帶著練字，小有所成之後，時不時地會被人贊說她寫字好看。現在聽高甜這麽誇，她笑了笑，問高甜：「要不要給你簽個名？」
高甜連連點頭，翻開記作業本的最後一頁：「簽這裏。」
下午放學，林笑顔又在校門口遇到了林樂樂。
林樂樂看到了沈二哥，麵上有些疑惑。
「這是你哥？」
林笑顔點頭。
林樂樂：「和照片上不太像啊。」
林笑顔默了默：「這是我二哥。」
然後到了第三天放學，林笑顔又在校門口遇到了林樂樂。
今天來接她的是沈五哥。
林樂樂：「你二哥和昨天長得好像不太一樣？」
林笑顔驚異：「我二哥昨天沒來接我啊。」
林樂樂：「那就是前天。」
「不是，今天這是我五哥。」
林樂樂：「……你到底有幾個哥哥？」
林笑顔：「五個。」
……
每天都有不同的哥哥來接她的結果就是，到了第四天，林笑顔發現，無論她去上厠所還是去哪兒，走到路上總有人對她著指指點點。
等她看過去時，有的人會馬上移開視綫，也有的人會用鄙夷的目光回看著她。
她對學校的各種風言風語不是很瞭解，偏偏高甜今天還請假了，讓她問都沒得問。
再一次看到有人指著她，和旁邊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麽時，林笑顔朝那人走了過去。
「你們在討論什麽？」
那個女生「切」了一聲，又給了她一記白眼，然後把頭轉到一邊，無比嫌惡地說道：「噁心。」
圍觀衆人都在看熱鬧，以爲林笑顔聽了這句話會生氣，更有可能會被氣哭。
但是林笑顔沒有。
身材高挑的林笑顔，一把扯過那個女生的領口，差點沒把女生扯摔倒。
「說誰噁心呢？」
他們這才想起，眼前的這個女生不隻是公認的校花，還是把校霸林樂樂的人揍了，最後卻讓林樂樂押著人去賠罪的狠人。
他們得罪不起。
但是昨天晚上學校論壇上突然出現的那條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