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淅瀝的雨水讓人的體感溫度硬生生的降低了兩三度,這個城市的濕冷天氣是全年中最難熬的,幸好不是持續時間最長的。
咖啡機提示音響起,李枳小心翼翼地把一份濃縮咖啡遞去給店裏唯一的客人。被送上咖啡打斷通話的男人下意識地說一了句“唔該”,讓李枳多看了他兩眼。客人全身透露著精英的氣息,氣質幹淨,此時正用流利的的粵語跟手機的那頭商談。
回以微笑後,李枳又回到工作台磨豆子。手機界麵還沒鎖屏,停留在蘇佳安約她今晚陪同去一個商務圈的小酒會。她邊磨豆子邊看向外麵的街道,工作日的早晨,行人的目的地大多是附近寫字樓,有的抱著厚厚的材料行色匆匆,有的悠哉的拿著咖啡早餐慢慢踱步。
她覺得都很無趣。
蘇佳安:清心寡欲大可不必
李枳:?我沒有清心寡欲,就是懶得社交(
蘇佳安:你就給我當個掛件,不用社交,我真的不想跟我上司兩個人去,太他媽尬了
李枳:我認為我去了我很尬
蘇佳安:淦
李枳:算了,去吧
李枳:一定是今天這雨使我憂鬱又沒勁
蘇佳安:哦豁
於是李枳今天破天荒的隻營業了三小時,中午她關店後去家附近的一家煲仔粉吃了一碗米粉,就回家躺屍到傍晚,接到蘇佳安電話的時候甚至還在做夢。被蘇佳安罵了一句鹹魚後,她才鹹魚翻身起床換衣服。
等上了蘇佳安車已經快七點了,蘇佳安睨她一眼,“作為掛件,你這身也過於隨意了點。”
李枳偏頭看窗外,無所謂道:“掛件要有掛件的自覺。”說完她又扭頭看蘇佳安的低胸上衣,“......你不冷嗎?”
蘇佳安白她一眼。“哦對,周摯時隔八百年給我發了條微信,他竟然悄咪咪回國開了個遊戲公司。”
李枳晃神。蘇佳安兩年前出國進修是跟周摯一起去的,蘇佳安和她當然是沒斷聯係,聊微信偶爾還會聽到她吐周摯的槽。不過,天時地利人和,周摯近水樓台都沒有先得月,這她是沒有想到的。
大三時,周摯在某教學樓某課室外對蘇佳安一見鍾情,從而展開追求,但直到他倆成為好朋友,甚至能一起出國到同一所學校進修,蘇佳安都回國了還是沒有喜歡上周摯。誰聽了不說一句周摯慘呢......
“他說他今晚也去酒會,說是有個讚助商要談。”蘇佳安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倆是不是都沒聯係過了?我記得我們出去前,你倆有陣子打遊戲玩兒得的挺好的。”
李枳一聽,當場後悔今晚答應當掛件,下意識往車門縮了一下。
“沒聯係啊,當時就是剛好都玩那個遊戲而已。”李枳扯了扯嘴角,目光定在她臉上,順勢又問起:“他為愛回國?”
周摯祖上有錢,長了一張禍水臉,雖然多少有點二世祖內味兒,但是到了大四畢業前,蘇佳安第N次拒絕他時跟他進行了一次讓他重新審視自己未來和前途的深度談話,他便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作風,甚至決定跟隨蘇佳安一起出國進修。
這,多偉大的愛情啊。
“啊?誰是愛???”
李枳不說話盯著她。
“想多了,他那是膩了金發白妞想念國內的小家碧玉吧。哎不是,別再叨叨這事兒了,他那時候追我真的隻是閑的。”蘇佳安穩穩地把車停在車位裏,“而且他那人,說喜歡誰誰,也就那樣,追求什麽的,一時興起罷了。”
李枳垂眸,回憶起那個莫名其妙的親吻,心想:確實。
酒會場地出乎意料,原本在室內的場地由於主辦方臨時變更,改到了在會所的露天天台,沒有收到通知的蘇佳安此時的臉色黑如鍋底。
“淦,我今晚要打一個噴嚏流一滴鼻涕我都報工傷。” 蘇佳安深色憤然,瞪著不遠處跟合作夥伴閑聊的上司。
“你穿我的吧。”李枳想了一想,自己裏麵穿的薄羊絨打底衫,12,13度的氣溫頂得住,就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要遞給蘇佳安。外套在即將脫離手臂時被一雙手按住,李枳一怔,轉頭頭就看見了周摯。
“你這身板還想英雄救美?”他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李枳,薄唇稍稍抿緊,把自己的西裝披在蘇佳安身上。
蘇佳安“害”了一聲,笑著調侃:“這不是周總嗎?幸會呀。今天名片沒帶夠,就不給周總發了。”
周摯皮笑肉不笑,“稀罕。”
李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把自己的外套又穿了回去沒再看他,轉身拿起一塊芝士蛋糕張嘴就吃,勉強壓住有些急促的心跳。
“來多久了?你是不是知道這場子是露天,故意沒告訴我。”蘇佳安捶了一下周摯的手臂。
周摯輕笑:“沒比你早多少,我還能知道主辦方通知到不到位?”他自然地把目光掃到李枳身上兩秒,又移開,“頂不住就早點回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