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毅收了手機,心底有幾分煩躁。
昨天去國海那邊,也是差不多的說辭。一家這樣能說是碰巧,兩家都這樣那就是人為了。
是誰?
韓毅想抽根煙,可一想到程桑桑又作罷。他站在東遠公司的門口,過了好一會,他給薛正平打了個電話。四十分鍾後,他的人已經出現在看守所裏。隔著一扇玻璃,韓毅上下打量著洪光。洪光吊兒郎當地看著他,嗤笑一聲。
“沒死?”
韓毅說:“老子命大,死不了。”
洪光說:“哦,怎麼?是來看我有多落魄?你搶了我的位置,現在來炫耀?”
韓毅嗤了聲:“我從來不覺得區區一個船長之位有什麼好炫耀的,海警船的船長一職我已經辭去。不幹船長這一行了,家裏有人擔心。”
提起這個有人,韓毅的聲音都要軟和幾分。
洪光想到家中妻兒,登時變得沉默。
韓毅問:“我今天來就問你一句,你從哪裏得到我會在傍晚出現在高鐵站的消息?別和我說你猜的,老子連標點符號都不信。高鐵站人流量太多,你守株待兔也未必能逮著我。你隻要告訴我,庭外和解也不是沒可能。”
洪光渾身一顫。
“真的?”
韓毅問:“信息哪裏得到?”
洪光背了一個手機號碼出來,說:“這個手機號給我發的消息,時間是下午三點。”他問:“真能庭外和解?”
韓毅說:“你蓄意傷人是真,有過錯就必須接受懲罰,這是法製社會。但法製社會也講究人情,你在我這裏將功補過,我可以替你爭取一個緩刑。”
洪光看著韓毅,說:“你是個好船長,我輸給你心服口服。”
韓毅離開看守所後,讓楚北去查了這個手機號。
楚北辦事效率高,不到四十分鍾就給韓毅發了封電子郵件。現在辦手機卡都需要身份證,手機號的身份證連的人是一個姓應的,叫應理,是S市本地人。
楚北順藤摸瓜一查,發現應理還有個表哥,叫應深,在宋氏企業裏工作,是宋韌的秘書。
韓毅微怔。
他琢磨著“宋韌”兩個字。
說來也巧,沒一會韓毅碰到了從東遠下班的王銘。王銘喊住他,對他說了一句:“有句話我這半個長輩的提醒你們後生,年輕時有向前衝的幹勁是不錯,但有時候風頭太盛,難免會招惹不必要的嫉妒。”
韓毅問:“什麼意思?”
王銘語重心長地說:“就是普通長輩給後生的勸誡,你聽著就好。”
說完,又旋即離去。
韓毅回了程桑桑的小區。
兩人從B市回來後,韓毅要麼住在程桑桑的小區,要麼住在自己家,兩邊都各有一半的生活用品。今天到底是因為工作的事情,沒陪程桑桑回程宅,韓毅內心有幾分愧疚。
回來的路上,他去超市給程桑桑買了她愛喝的酸奶,還沒兩盒進口車釐子。
到家時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韓毅摁了密碼鎖,進屋後卻發現程桑桑還沒有回來。
他給程桑桑發了條信息。
過了半個小時,程桑桑也還沒有回覆。韓毅索性給她打了個電話,豈料電話提示已關機。韓毅眉頭一皺,又給程默然打了電話。程默然愕然地問:“沒呀?我送我姐姐到小區門口後才離開的。”
韓毅問:“她上樓了嗎?”
程默然說:“上了的,我看到窗口燈亮了才回去。姐夫你可放心,每次送我姐姐回家,我都是親眼看她到家才走的。我姐姐不在家嗎?”
韓毅說:“不在,沒有回來的痕跡,電話也提示關機。”
程默然更是愕然。
“……不可能啊。”
韓毅又給宋嫻打了個電話,問:“程桑桑有沒有在你那裏?”
宋嫻說:“沒有,發生什麼事了?”
韓毅說:“如果看到她,給我電話。”他當機立斷,電話掛得迅速,同時,隱隱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