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桑第二天起來的時候, 已經是早上十點多。
枕邊早已沒了熱氣，空盪蕩的, 並未見韓毅的身影。她打了個哈欠, 這才隱隱約約地想起幾個小時前，韓毅告訴她接到國海的電話, 要去國海一趟。
她家韓叔叔辭去海警船的工作後, 陸陸續續接到五六家公司的橄欖枝。
想來不管是當年在東遠的飛躍號上出色的表現，還是多年後在海警船上的經驗, 都足以讓多家航運公司青睞有加。東遠當年是老主顧，程桑桑本來覺得做生不如做熟, 不過如今國海逐漸一家獨大, 不論是從軟硬實力, 抑或從前景看來，都是國海最佳。
韓毅和她談過這事兒，最終還是選擇了國海。
雙方也未正式簽合同, 估計今天是談合同去了。
程桑桑離開床，走去浴室洗漱。
大抵是剛醒來的緣故, 神智尚未徹底清醒，意識還是迷迷糊糊的，跟夢遊一般。十月初的天氣已經涼得徹底, 光著腳丫子踩在地板上時清醒了小半，程桑桑是在對著鏡子擠牙膏那會才徹底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電動牙刷滋滋滋地響。
程桑桑看著鏡子裏的鑽戒，有那麼一瞬間整個人還是蒙圈的。
……被求婚了？
……答應了？
哦，好像真的答應了。
程桑桑再度想起時, 反應倒是跟昨天夜裏一模一樣。韓毅問她結婚不？她說好。兩個人從分開到重逢，又經歷了海上那一段，再到現在，結婚其實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程桑桑刷過牙，洗過臉，然後拉開了遮光窗簾。
秋日的陽光悉數照進。
她伸出五指，仔細地看著手指上的鑽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仿佛怎麼看都看不夠。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給韓毅發了條信息，問：“午飯回來吃嗎？”
韓毅回得很快，告訴程桑桑國海這邊有點事，晚上再回去。
程桑桑一轉頭就約宋嫻吃午飯。
程桑桑約了宋嫻公司樓下的餐廳。
這是一家港式茶餐廳，菠蘿油和深井叉燒都特別出名。宋嫻從公司下來的時候，服務生帶她去了包廂，剛到門口就見到程桑桑眉眼含笑地坐在那兒，低頭也不知在看些什麼，看得入神。
服務生正要說話，宋嫻朝她搖搖頭，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等服務生離開後，宋嫻就站在門口，也不進去，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看著程桑桑。
桑桑和毅哥又談戀愛後，她能明顯得察覺到自己閨蜜的改變，是往更好的方向改變，比起以前的漫不經心，她變得溫婉柔和，像是一個小女人，甜甜的，嗲嗲的，不用開口也能看得出她周遭彌漫著幸福兩個字。
如果向磊哥哥尚在人世的話，見到這樣的妹妹，肯定也會很高興吧。
片刻，宋嫻才走進包廂內。
“桑桑。”
“噯？”程桑桑抬起頭，眼裏笑意又添了幾分，說：“你下來了，我給你帶了份禮物過來。我今天經過我們經常逛的那家商場時看到珠寶在做活動，順手給你買了一對耳環。”
她瞧了眼宋嫻的耳朵。
上回她從郵輪下來後，給她帶了一對鑽石耳釘，她就一直戴到現在，每次見她都沒摘過下來。
程桑桑又說：“百搭款，紅玉髓的，你看喜歡不？”
宋嫻可高興壞了，從禮袋裏掏出盒子，拆開後登時眉開眼笑，當場就摘了鑽石耳釘，換上新耳環。她拿著手機的前置鏡頭，看了又看，說：“好看的。”
程桑桑見她開心，心裏也鬆了口氣。
昨天過後她始終有些擔心，不知宋嫻有什麼心事，也怕她有心事憋在心裏。現在她看收到禮物一副高興壞的模樣，她也不由得彎了彎眉眼，說：“好看吧，我特地給你挑的。你皮膚白，戴紅的好看，上班也適合戴。”
“我閨蜜的眼光那是一等一的好，你……”她擱下手機，正要開始吹捧自己的閨蜜時，話音卻戛然而止。
她愣了下，隨即倒抽一口氣，人生難得結巴一回。
“這這這……”
她捧住程桑桑的手，盯著。
“你買的？還是毅哥買的？昨晚不是說還不急嗎？還沒打算結婚嗎？毅哥跟你求婚了？怎麼求的？在哪兒求的？每一個細節都告訴我！”
她看了又看，不等程桑桑說話，又說：“c家的鉑金鑽戒，經典款，毅哥審美也蠻正常的。毅哥薪資不高，還捨得給你買這個鑽戒，可見是非常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