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完全可以理解阮清承的想法,大多數普通人對「精神病患者」這五個字避如蛇蠍,不管他們的病情到底如何,這類人在他們眼中總是帶著不安全性與強烈攻擊性,仿佛一個定時炸彈,一旦爆炸血肉橫飛,根本來不及挽救。
阮清承不答應很正常,他完全承擔不起自己的姐姐可能因此遭受危險帶來的後果。
阮清承:「姐,答應我。」
阮清夢咬著唇,緩慢卻堅定地搖頭。
這個動作讓阮清承眼底泛起紅,他深吸口氣,又吐出來,狠狠說:「他瘋了,你也瘋了!」
可能吧。
「清承,不是所有精神病患者都是狂躁的,會傷害別人的。」她柔聲說道,伸出手撫了撫他的亂髮,溫柔至極,「他其實是個很柔軟的人,重情重義,他很好,他的病也已經好了。」
阮清承嗤笑一聲,躲開她的手,「精神病哪有好不好一說,鬼知道他哪天就復發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怕;
。」
阮清夢無聲地看著他。
也許覺得她被自己勸服了,或者是能聽進去他說的話,阮清承臉色稍稍好了些,「你舊聽我的,不要再和他一起……」
「清承。」阮清夢打斷他。
安靜的客廳裏,她的聲音傳遍四麵八方,全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不怕。」
「你他媽說不聽了……」
「我很愛他。」
阮清承薄唇緊抿,瞪著前方。他的呼吸越來越重,雙手交握,指節泛白,手掌到手臂上青筋暴起。
瞪著瞪著,眼角突然猝不及防地掉了滴淚。
像是鏖戰許久的士兵決定舉起白旗那一刻,心底強烈的動搖和愧疚。
阮清夢伸手,指腹摩擦過他的眼睛,重複說了次:「我很愛他,我不會怕他。」
兩姐弟靠的很近,胳膊挨著,誰都沒說話,誰都沒妥協。
客廳裏掉根針都能聽見,遍佈壓抑死人的寂靜。
半晌,阮清承側了側頭,沒頭沒尾問道:「真的好了?」
阮清夢垂眸,擲地有聲:「真的。」他本來就沒病。
阮清承全身都像被抽幹了力氣,向後靠著,倒在柔軟的沙發裏,聲音嘶啞:「確定了?」
阮清夢嗯了一聲,情情愛愛走到今天,她再也沒有比現如今更確定過。
「清承,其實你比我更清楚,我想了他十年,到了現在這一步,我不可能放棄。」她心跳極快,努力穩住語氣:「我這輩子就喜歡這麼一個人,人生很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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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樂,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但如果現在拋下他一走了之我一定會後悔。」
阮清夢:「如果不是他,也不會再有別人。」
頓了頓,又道:「我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更希望得到你真心的祝福。」
阮清承沉沉笑,聽聲音倒像哭。
「隨你吧。」他聳聳肩,語氣倏地狠厲:「如果將來他對你怎麼樣了,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立即離婚。」
阮清夢點頭,「我答應。」
不會有那一天的。
不管是賀星河還是她,都不會讓那一天到來。
他們的未來是明朗的,以後的日子一定會過的比蜜還甜。
*
從家裏出來的時候,是下午一點。
阮清夢看不過眼,替阮清承收拾了頓飯,讓他大爺似的吃好喝好,還惹得他嫌棄她越來越像管家婆。
阮清夢被他氣得拿鍋鏟敲他腦袋,直罵他小兔崽子。
期間她接到賀星河的消息,說鄒慶慶拜託他轉達,試婚紗的時間改到明天下午。
他隱晦地提了提,似乎是嚴謹行去找她了。
阮清夢回了句好,便把手機放進包裏打了計程車回家。
冬日下午,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灑在地麵,即使坐在車內,也能感受到外頭暖洋洋的氣息。
司機笑著感慨:「今天這天氣好的嘞,難得呦。」
阮清夢跟著笑了,連日來大起大伏的心情在這一刻裏終於安定了下來。
這個世界五彩斑斕,老天對相愛的人抱著慈愛之心,散落在人海裏的男女在流離多年後在彼此的臂彎裏找到了歸屬。
最糾結最沉重的那段時光已經過去,所有一切都在漸漸往好的方向發展。
如同這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