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期」每年都會毒發一回,奚將闌本來打算事情平息就將虞曇花煉成靈藥,但是這短短幾日發生事情太多,忙得他腳不著地,根本忘了自己還沒吃虞曇花這回事。

縱使他想要將黑貓儲物戒裏的虞曇花拿出來吃卻也根本來不及,隻能任由自己墜入越來越黑的深淵中。

身體一直往下墜。

好似是個無底洞,耳畔無數紛雜的聲音一點點被剝離,逐漸隻剩下幾個人在輕輕說話。

“靈級相紋最難招架,你若是一直不說相紋是什麽,萬一遭到反噬,我們也救不了你。”

“是什麽?”

“雷聲,我聽到了兩道雷聲。”

“……是你害死了你爹娘,如果不是你,他們會慘死嗎?”

“相紋!”

“你的相紋!到底是什麽?!”

奚將闌聽著耳畔的咆哮聲,竟然有點想笑。

人人都在問他的相紋是什麽,卻從來沒人問過他一句……

到底想不想要這個相紋。

天道恩賜、天衍青睞又有何用?

奚將闌從來不認為靈級相紋是一件多得意的事。

轟隆隆。

一道輕緩的雷聲驟然破開那喋喋不休的嘶吼咆哮,將奚將闌渾渾噩噩的神智劈得倏地清明一瞬。

昏昏默默中,一隻手輕輕將奚將闌擁在懷中。

奚將闌迷茫睜開渙散眸瞳。

盛焦緩緩俯下身,一股冷冽桂香逼近,好似蜻蜓點水般撬開他的唇,虞曇花的香味轉瞬溢滿唇間。

奚將闌下意識抵抗,嗚咽著拚命搖頭想要躲開。

盛焦扶住他的下巴,舌尖緩緩將一顆帶著虞曇花香味的靈丹抵到他口中。

奚將闌死死咬住的牙被迫分開,強行將那顆靈丹吞入腹中,喉結輕輕一動。

虞曇花煉成的靈丹彙入體內,瞬間將經脈中那股灼燒劇痛壓下去,奚將闌悶咳幾聲,額間汗水被一隻手輕輕拂去。

他懨懨靠在軟枕上,隱約感覺身下似乎在微微晃動,好像身處行舫中。

剛才強行給他喂藥的盛焦已經離開。

奚將闌出了一身冷汗,渾身粘濕不適,他掙紮著爬起來,下意識掐訣清洗身體,但手指掐了半天訣,依然沒有半分舒適感。

倏地,一個清洗訣打過來。

奚將闌身體和衣袍瞬間幹爽如初,他鬆了一口氣,怏怏地看向來人。

樂正鴆坐在床榻邊握著奚將闌的手腕,邊探邊隨口道:“你睡了一日一夜。”

奚將闌詫異:“啊?”

在行舫幽間中,樂正鴆也沒有戴兜帽,冷峻的眉眼顯得異常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