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奚絕每每想見盛焦時,從來不會規規矩矩從大門進,而是偷偷翻牆越過外圍的桂花林溜進盛焦住處,然後“哇”地從窗戶冒出頭來,想嚇正在看書的盛焦一跳。

但盛焦從不會被嚇到,像是早就料到他會出現,打開窗戶讓少年像是陽光似的跳進來,照亮死氣沉沉的內室。

奚將闌懷念地看了半圈,視線最終落在寬闊的床榻上。

若是放在年少時,他肯定撒著歡地一蹦撲上去滾得個翻天覆地,把那一絲不苟的床榻攪和得皺巴巴,然後在盛焦不滿地注視下胡亂整理兩下,笑嘻嘻地當做賠罪。

隻是此時……

奚將闌盯著那張熟悉的床,腦海控製不住浮現一副畫麵。

身著暖黃衣袍的少年奚絕懶洋洋倚在雕花床柱上,眉眼全是張狂倨傲,挑眉瞪著盛焦,喊他:“盛無灼。”

盛無灼逆著光看不出什麽神情,隻記得他沉默許久,突然俯下身。

淡淡的桂花香輕柔落在唇邊,豔紅唇珠被壓得一顫。

“啊——!”

奚將闌突然用力一踹床榻,近乎惱羞成怒地衝出內室,一把薅住倦尋芳,沉聲道:“我去偏室睡。”

倦尋芳:“……?”

倦尋芳唇角抽動,囁嚅半天,才麵如菜色道:“睡、睡內室吧,宗主……宗主又沒說什麽。”

“不。”奚將闌長發下的耳尖都要紅得滴血,故作正色道,“盛宗主住處怎能讓我一介犯人隨意玷汙?這成何體統?!”

倦尋芳:“…………”

上沅:“?”

這兩人在搞什麽?

倦尋芳說:“不,宗主應允,可以睡內室。”

奚將闌說:“不不,我是犯人,哪有資格。”

“不不!”

“不不不!”

兩人拉鋸三四個回合,麵麵相覷。

坐在窗邊在查探儲物戒的盛焦眉頭一皺,冷冷看來。

奚將闌耳尖紅透,被這一眼看得莫名心虛,他理了理淩亂的衣袍,幹笑道:“盛宗主,您……怎麽還沒去獬豸宗?”

盛焦冷聲問:“為何要去獬豸宗?”

奚將闌莫名心虛,小聲說:“哦,我還以為獬豸宗‘有事’要您親去呢。”

盛焦蹙眉。

就在這時,擺弄犀燈的上沅突然呆愣一下,茫然道:“宗主,獬豸宗還真有事,讓您現在過去一趟。”

“何事?”

上沅又看了一眼犀角燈。

“說是……被封的申天赦幻境,突然無緣無故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