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宋來煙繼承了她的美貌,但性格卻跟她沒半點相似,反而更像過世的父親,至少待人真誠。
等媽媽和繼父回房後,宋來煙做賊似的溜上四樓,她輕手輕腳地靠近臥室,耳朵剛貼近那華貴厚重的門板,裏麵卻突然爆發一聲重重的「哐當」,巨大的碎裂聲嚇得她一哆嗦,連忙往後退幾步,差點絆倒自己。
她屏住呼吸等待好一會兒,裏麵卻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驚嚇過後,她又開始擔心他,怕他悶在裏麵兀自難受。畢竟誰都會惱繼母搬進來,心情太糟所以發脾氣。她甚至有點自責,覺得挺對不起他。
宋來煙輕輕敲敲他房門,沒出聲講話,結果得到他低沉的回應,「滾。」
她哽了哽,小心翼翼地開口,「莫燃……莫燃……那個,是我。」
忐忑地等了片刻,沒有動靜,她以為他不會搭理,正想再度開口,結果門開了。
莫燃站在她跟前,臉色還是一貫的沉靜,她抬起頭仰望他,「哥,你是不是打碎了東西?要我幫你清理一下嗎?萬一被硌到。」
「不需要。」
「砰」,門又關上。
毛球哼哧哼哧地跑過來,在宋來煙的腳邊繞來繞去。它撓門板發出響動,宋來煙不想被莫燃發現她還在這裏,連忙把毛球抱起來就走。但好巧不巧,她一出去就撞上剛上來的母親。
「你不在自己房裏待著,跑四樓來幹什麼?」
「我、我隻是想……看看哥哥。」
「你的好奇心就這麼重?成天這也要看那也要看,好奇害死貓你知道嗎?」
宋來煙被罵的很無辜,「以後都是一家人,過來跟他打聲招呼不是很正常嗎?」
蘇佩晴戳破她的幻想,「你這一口一個『哥哥』叫的親熱,但人家可不會拿你當親妹妹看。」
「為什麼?」
蘇佩晴露出一個略顯輕蔑的笑,「他都不跟你李叔叔姓,跟那個母老虎是一邊的。又怎麼會真心對你?」
自打一年前蘇佩晴跟李彥偉好上,宋來煙就被灌輸「母老虎」的概念,指的是李彥偉的前妻,莫芷蘭。那是一個非常強勢的女人,從莫燃一出生就隨母姓能窺見一斑。稱得上是富裕的李家,拿來跟莫家一比,簡直一根指頭都算不上。當初那段婚姻,所有人都說李彥偉高攀,倒插門的女婿果然不長久。
莫家,才是真正的豪門。
蘇佩晴把女兒從上逡巡到下,修得精緻的眉頭皺了起來。
「裏麵怎麼沒穿胸罩?你是個姑娘,能不能把自己搞的精緻點?」
「我洗過澡了啊,幹嘛還要穿?」
「你這不是跑出來了嗎?一旦見人就必須穿著。」
「居然還赤腳,這丫頭!」蘇佩晴抬手就是一栗子,宋來煙「哎呀」一聲捂住自己可憐的小腦袋。
「趕緊回你自己的房間,別給我上躥下跳,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蹦,哪裏像個大小姐?這不是以前了好嗎!」還跟沒爸管教的野孩子似的這句話她沒有一衝動就講出來,憋了回去。
蘇佩晴看到她無時無刻不抱著這隻狗崽,有些煩躁地威脅一句,「你要是因為這畜生搞的學習成績下降,立刻送走沒商量。」
這愛犬可是宋來煙的心尖子,當初父親殉職留下一條警犬陪她,然而不久前警犬也死掉,她難過的每晚偷偷抹淚時撿到了這隻流浪狗。某種程度上,它延續了她心中的寄託,對她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宋來煙賭氣地瞪她一眼,摟緊懷裏的毛球「噔噔噔」氣糾糾地下樓。
好在她天性爽朗,口角上的爭端沒法真正困擾到她,而且蘇佩晴也並不會輕易奪她所好,就是習慣了刀子嘴,畢竟單身母親把孩子拉扯大挺不容易,早已習慣對她過分嚴厲。
宋來煙由衷的,為今晚見到莫燃而感到開心。既然他成為自己的哥哥,那豈不是以後每晚都能見?太棒了!不用再在午休時滿頭大汗地溜到高二那棟樓,又鬼鬼祟祟地在走廊窗口那兒探來探去,隻為遠遠瞥一眼他俊美的側臉。
然而事實證明,果然是她想的太美。什麼每晚見麵,他隻來了一次而已,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周,他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