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幼稚(1)
教學樓後麵是一條安靜的林蔭道,梧桐在入冬後葉子落了滿地,樹上隻剩光禿禿的枝椏。
紀茉踩著枯黃的樹葉,每一步都脆響。她吸了吸鼻子,不願意再往前走,「我們一定要選在室外談?」
很冷啊。
林垣簡潔的回答,「教室人多。」
也是。紀茉不可置否的聳肩,「你到底要和我談什麼?」
空氣裏低低地浮動著一股樹葉混著泥土的味道。
兩個人麵對麵站著,她等了一會兒,林垣沒說話。紀茉不耐煩的正要開口。
「你是季敬聞的女兒,對嗎。」
紀茉沒有任何表情的點頭。
他逐漸皺起了眉,接著說,「所以,季若堯是你的叔叔,可你們……」
「對不起打斷一下,請問學長的名字是?」
紀茉對他有印象,但使勁想想,還真記不起他的名字了。
她眨著澄澈漂亮的眸子,看上去格外清純,但林垣也難以忽略那一抹,不同於同齡女孩的媚氣。
他不知為何有些緊張,「林垣。」
哦對,季雅涵的心上人。
她揚起唇角,微微笑著,「林垣學長既然知道他是季若堯,那麼你憑什麼覺得……」
「你能揣著這個秘密,安然無恙的走到季家去告狀?」
紀茉慢條斯理的說,「他想讓誰閉嘴,就有辦法讓那個人永遠都開不了口。」
說出這句話,紀茉正悲涼的想,連她也是一樣,等季若堯對她失去興趣了,她隻好讓自己當個啞巴,以此明誌,留住小命。
林垣看著她,胸腔裏像割了道縫,呼呼的漏著風,特別難受。
在紀茉轉身要走的時候,他說,「我不是要以此來威脅他。」
林垣望著她單薄的背影,每一個字都像嘆息,「我隻是想問你,這樣下去……有結果嗎?」
紀茉眼前是白光刺眼又鋒利,從冬季的天空僵硬的打下來。
她沒回頭,快步離開,像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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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校門口沒有顧明,因為紀茉曠課了,比正常時間早幾個小時從學校出來。
她攔下一輛計程車。窗玻璃外是洶湧的車流,淹沒城市的輪廓。
到季家時,黃昏將至未至,灰濛蒙地天色。
有點奇怪的是,季敬聞比平時回來的都要早,早的就好像一天沒出去過的姿態,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翻看著報紙。
他看到紀茉,攏下手裏的報紙,「今天去學校了?」
「嗯。」紀茉平靜的點頭,不多做停留的從樓梯往上走去。
昨晚她徹夜不歸家,季若堯給出藉口是,紀茉喝多了就在酒店裏休息,他應酬多,忙忘了把她送回季家。
她不是沒有察覺到季敬聞的神情複雜,可那又如何呢。
季敬聞怎樣看待這件事,懷疑與否,對紀茉來說都無所謂。
這個父親可有可無,她擁有的一切,都是季若堯給的,該依附著誰活下去,她很清楚。
但人始終是感情動物,尤其當一個女人被寵壞了之後,要是還不動心,可能嗎?
紀茉站在淋浴下,溫熱的水打在身上,不斷沖刷著那些紅痕歡愛的印記。
她的腦袋裏竟然盤旋著林垣的聲音——
這樣下去,你和他之間會有結果嗎?
紀茉生氣的關了水,抽下浴巾。
抹開鏡子上的霧氣,出現的是她的臉。
有時候紀茉在想,如果沒有了這張漂亮的臉蛋,季若堯還會不會要她?
所以,似乎想要從他身邊遠離,不必那麼麻煩,毀容多簡單。
紀茉吹著濕噠噠的頭髮,突然想起是不是該和顧明說一聲,免得他去校門口傻等著。畢竟,這個人固執的就像塊木頭板子。
她撥去電話沒有幾秒,那邊就接通了,「顧明,我今天曠課,現在已經回家了,你不要去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