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堯路過一戶戶人家,找著門牌號。
他視線向前,捕捉到了一抹單薄的身影,像被牽引著走了上去。
雨霧如煙中,她跪在地上,一頭長髮垂在身後,髮絲貼著臉頰,抬頭仰望他。初夏的悶熱,在看到她濕透的襯衣,幾乎把內衣勾勒出來,隨著她呼吸起伏的時候,顯得更燥了。
這個場景,季若堯每每以為自己忘記了,當偶然想起時記憶卻清晰的可怕。
紀茉疑惑的打量著這個身材修長的男人,他俊美的很有侵略性,不像好人。
是一隻穿著西裝的狼。
他盯著紀茉,讓她警惕的問著,「你是誰?」
紀茉剛想著要不要站起來躲開他,就發現雙腿已經跪麻了。
季若堯掃了一眼她家的門牌號,眉骨一揚。
他的聲音非常磁性,紀茉愣住卻是因為他說的話。
「我是你小叔。」
披在紀茉肩上是他的西裝外套,她聞著很重的煙草味道。
還有淡淡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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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思萱走著爛熟於心的路線回家,但看到這輛橫在巷口堵住她去路的車,不免張著口眨眨眼。
少女已經到了愛慕虛榮的年紀,瞄到旁邊簷下躲雨的顧明,急忙對著反光成境的車窗整理了下髮型,暗恨自己忘記貼假睫毛。
顧明對眼前妝扮不符合她年紀的女孩,扯下臉來,毫不留情的說,「你這麼隨便就跟陌生男人搭訕,如此輕浮放蕩,你爸媽知道嗎?」
受到言語羞辱的紀思萱氣的紅著眼睛就跑了,顧明嫌棄的搖了搖頭。
紀思萱一路踢著地上的石子,罵罵咧咧的,在離自家門口不過四五步的距離外,慢下了步伐。
她看見了一個比剛才在豪車旁的男人更好看的,不對,是好看十倍百倍的男人。
從紀家走出來。
他的白襯衫開著領口紐扣,卷著袖子,撐一把黑色的雨傘。
傘簷抬高了些,看清了被他摟著肩的人,是紀茉。
又是紀茉!
紀思萱一股怒氣上腦,攥緊了手掌中的傘柄。
紀茉應該抗拒這個男人過分親昵的摟著她,但無奈她覺得頭暈的很不舒服,全身更是軟綿綿的沒力氣,唯一的倚靠就是他了。
她低著頭,季若堯停下腳步,她抬起頭。
是紀思萱堵住他們的去路,聲音甜膩的說,「姐姐今天又有客人了?」
紀茉看著她一臉的濃妝,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還沒等她開口,紀思萱先對她身旁的人說著,「這位先生,我勸你不要上她,她都不知道被多少人騎過,你付了錢還得病就不好了。」
紀茉有些錯愕,「你在胡說什……」
「我不上她,難道上你?」
說話的嗓音,近的彷彿就在紀茉的耳旁。
看著這個極有誘惑力的男人,紀思萱紅了臉頰,羞澀的說,「也可以啊。」
紀茉的背有一半都貼在他懷裏,感覺到他胸膛震了下,悶笑了聲。然後他撩開紀茉身上西裝,嚇的她本能的往後縮了下,卻看季若堯從外套內側拿出一個皮夾。
他把雨傘塞給紀茉,從皮夾裏抽出一疊鈔票,走近紀思萱。
紀思萱還在為這個男人靠近自己而心跳不已時,季若堯兩指間夾著鈔票,指向對麵樓底下,「瞧見躺在那的人沒。」
紀思萱直愣愣的轉過頭,樓底躺在席子上的老漢衣著襤褸,滿身滿臉的髒汙,手旁都是酒瓶子和煙蒂,從視覺上都能聞到讓人作嘔的氣味。
季若堯一把抓過紀思萱的衣領,夏季校服的領子比較寬,很方便的就把錢塞進她的胸罩裏。
「你給他上一次,這些錢你先拿著,完事了他來跟我說聲爽,我再多給你點。」
紀思萱徹底驚住了,幾張鈔票從衣擺下飄了出來。
他走進紀茉的傘底,如同剛才一樣緊摟住她的肩,迫使紀茉貼著他往前走。
看紀思萱張著嘴,還一動不動的傻站在原地擋路。
季若堯的臉上瞬間沒了笑意,眼神一沉,「愣著幹什麼,去啊!」
紀思萱嚇得抖著肩後退,傘掉在了地上,她驚恐的繞過季若堯跑到家門口,哭嚎著捶門。
其實他吼人的聲音最先震到的是紀茉,所以她此刻挺羨慕紀思萱還能跑。
她在季若堯的桎梏下,隻能跟他走。
他的鞋底踩過一張浸在汙水中的鈔票,眼不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