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下午放學的時候,念初又見到了宮菀,她騎著一輛黑色機車,從她麵前呼嘯而過,身後緊緊摟著她腰的男孩…好像是阮書。
念初從小學畫,除了異常喜歡美之外,還對這類事物格外敏感,雖然隻看到了小半張側臉,但她覺得自己不會認錯。
一時間,有些愣在了那裏。
李安然過來時正好看到了她這幅模樣,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問道:「怎麼了?傻不拉幾的站在這裏。」
「我剛剛看到宮菀姐了…」
「嗯?」
「她騎車載著阮書」,說到這裏,念初比劃了一下,睜著眼睛滿臉認真:「是那種大大的黑色的機車,開起來轟隆隆的響,超可怕。」
但是,念初沒說。
宮菀載著阮書的模樣,簡直帥呆了,尤其是阮書在後麵摟住她腰的模樣,莫名讓人覺得很配。
不,是超級配。
李安然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笑了,「她可不止會騎車,還是跆拳道黑帶呢。」
「啊?」
「上車」,他側頭示意。
念初慢吞吞的爬了上來,乖乖抱著他的腰,仰頭一臉好奇。
「阮書從小長得像女孩子,在班裏被不少人欺負,後來宮菀一個人把一群男孩打的哇哇叫之後,就再也沒人敢欺負他了。」
「哇…」念初忍不住感慨:「宮菀姐姐真是超厲害的啊。」
「嗯,她性格就像個男孩子。」
「可是長得非常像女孩子啊!」
「嗯?」
「超漂亮。」
李安然笑出了聲,接著柔聲開口:「唸唸也超漂亮的啊。」
「哥哥你真好!」
「嗯?」
「真會安慰人!」
「……」
李安然笑了笑沒有開口,搖搖頭載著她走遠了。
譚敏今天回來的早,到家時正好在門口撞見他們兩人,她熱情的招呼著李安然到家裏吃飯,念初跳下車,滿臉認真。
「媽,你做飯沒有舒阿姨好吃。」
話音剛落,頭上就被敲了一下,念初皺著一張臉鼓起了腮幫子,李安然輕笑,抬手幫她揉了揉,開口。
「不用了阿姨,我爸常不著家,放我媽一個人在家吃飯怪寂寞的,唸唸有空的時候,一定要讓她多來玩啊。」
「好好好,真是孝順懂事的孩子啊,不像我們家這個…」譚敏瞪了眼念初,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
「媽,書上不是說,我是你的小棉襖嗎?」
「你可能是塊黑心棉吧!」譚敏不假思索的說。
「媽——」
念初快要哭了。
吃完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紅霞消失的無影無跡,天空是灰濛蒙的深藍,氣溫卻沒了白日的悶熱,夜風習習,多了幾分涼爽。
念初背著淺色的帆布包,朝離家不遠處的畫室走去。
她從小學就開始在那邊學畫,每週有四節課,除去週末兩天還有週三週四晚上。
這家畫室是一位青年畫家開的,聽說當年拿過不少獎,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就自己開了個小畫室,每日教教學生,塗塗畫畫。
念初第一次被譚敏帶過去的時候,才剛讀小學,豆丁大點的人,坐在高凳子上,對著麵前堪稱碩大的畫板,拿著筆,畫著畫著眼睛就開始紅了。
包子似的小臉皺成了一團,身子一抽一抽,白皙的臉上掛著一顆顆淚珠,牙齒死死的咬著嘴唇,手裏動作卻一直在頑強的繼續。
抽抽泣泣,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幅作品,結果哇的一聲,哭得更慘了,把老師和譚敏都嚇得不行。
後來被譚敏抱在懷裏細細安撫之後,她才盯著自己剛完成的那幅畫,聲音細細的,哽咽開口。
「怎麼畫的這麼醜…」
麵前的兩人頓時釋然,原來是被醜哭了。
原本隻是想培養她一個興趣愛好,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念初覺得畫畫已經成為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小的時候被譚敏每日督促,把自己關在房裏不停畫的時候也有過厭煩和反感,可看到畫紙上出來的成品時,煩悶瞬間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巨大的滿足感。
尤其是,每次參加完大大小小的比賽,拿到名次,看到金燦燦的獎狀,大人們充滿鼓勵和驕傲的眼神。
念初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有意義的。
到畫室的時候裏麵已經坐著好幾個人了,齊銘正在指導著其中一個學生,略彎著腰在畫板上輕點著。
見她進來,分出餘光掃了她一眼。
念初衝他微笑點點頭,熟門熟路的找到自己的位子,架好畫板拿出工具。
見人來的差不多了,齊銘開始授課,講台上放著一個白色的石膏像,他大致說完注意點要素之後,就讓他們自己開始動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