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永寧侯也隻是將秦氏以養胎之命帶出京城,齊氏和馮氏都留在京中。至於小寒,本是已經命阿亭阿樓帶她前往白馬寺,名義就是中元節爲崔氏王妃祝禱祈福。

孰料,四皇子大約是狗急跳墻,竟然提前發動了叛亂。

雪上加霜,本應保衛永寧侯府的李將軍及部屬,還投靠了四皇子。五城兵馬司竟也被策反。本來五皇子的軍隊頭一日就能回城,硬生生拖到了第二日。本來永寧侯府完全有足夠的時間應對這次叛變,如今卻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提著劍,與攻擊皇莊的叛兵廝殺,隻恨不得立刻回到京城去。

利劍劃破敵人的咽喉,鮮血噴灑,他白色的衣袍已滿是血汙,身上也不知何處受了傷,火辣辣地痛。

他此前二十餘年的生活,從未曾這般廝殺,可是,他絲毫不懼,手起刀落,幹脆利落。他心中隻想著,盡早肅清皇莊叛徒,好返回京城。

他若是能回去早一刻,就能讓小寒早一刻回到自己的懷抱中。

待到傍晚時分,皇莊的叛兵終於是被徹底鎮壓住。皇上雖然受了點傷,但幷無大礙。五皇子指揮得宜,命衆人喝水吃食,修整片刻,便與京郊大營的官兵一起,前往京城。

在城墻之下,掀起了一次惡戰。然則,待衆叛兵見到京郊大營的軍旗之時,抵抗了不過一個時辰,就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

盛和光騎著駿馬,提著利劍,跨過前幾日還無比繁華,如今卻是硝煙四起、一片狼藉的大街,向侯府飛奔而去。

阿亭阿樓有沒有好好保護她?她們如今躲藏在何處?她有沒有受傷?

他一遍又一遍地自責,自己明知道危險一觸即發,卻硬是將她一個人留了下來。

駿馬想風一樣,穿過了京城的黑夜,到達了侯府客院的門口。侯府客院門口掛著的燈籠,早已被撤掉,隻留下一根繩索,搖搖晃晃,門戶早已被叛兵衝撞壞了。盛和光翻身下馬,提著劍,劍端猶滴落著方才在破城之戰中搏殺時沾染的血跡。

他幾步入內,院中也是一片狼藉,花草被踐踏,房屋早被人洗劫一空。

「小寒!你在哪裏?」盛和光一把推開小寒房間的門,大聲喊道。然而,淩亂的房間裏,無人應答。

盛和光赤紅了雙眼,那眼珠裏充滿了血絲,他握緊了長劍,道:「小寒,快出來!」

依然是靜悄悄的。

盛和光有一瞬間仿佛被掏空了心。她……在哪裏呢?

他呼吸聲漸漸重了,他要找到她。

盛和光大踏步走出小寒的房間,對身邊的人道:「你們仔細地把侯府的每個角落都看一看!再問問那些投降的叛徒,可有人見過她?」

衆人得令,忙去找人。然而,小寒仿佛失蹤了一樣,遍尋不到。

倒是有人在後花園的深處,發現了還躺在地上、赤身裸體的唐四,抓了起來,問他緣由。唐四連連磕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道:「三爺,饒命啊!小人半分別的心思也沒有!連小寒姑娘的手都還沒碰,就被她下藥了!」

盛和光這才明白小寒究竟做了什麽事情。小寒尋找機會跑了出去了,盛和光微微鬆了一口氣。

然而,對著唐四,盛和光是氣不打一處出來,竟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可真是活膩味了!非叫他長點教訓不可!

他冷笑著,舉起長劍,不由分說地一劍砍下了唐四的左臂,血光四濺,星星點點,唐四痛得嗷嗷大叫,看著自己落在地上的斷臂,捂著傷口,暈倒在地。盛和光還待再砍,將唐四削成人棍,卻被身邊的人拉住了。

唐四身後畢竟唐家,乃是世家大族,將來就算五皇子登基了,也不可能立即就處理了這些舊世家。盛和光若將人砍死了,對他自己對五皇子都未必有利。

遍尋小寒,沒有蹤跡。

盛和光決定去抓拿四皇子,用他來換取小寒。如果小寒是在叛兵手裏,叛兵就會把小寒帶出來。

眼看四皇子就要登船離去,盛和光自不會容忍,他拿起弓箭,瞄準之後,給了四皇子致命一擊!

然而,四皇子落水了。小寒的綫索,也就斷了。

盛和光站在通渠之上,臉色陰沉,滿身是血,仿佛來自地獄的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