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來歷不明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始終是個風險。可是,真要放她走,盛和光又不甘心。自己可謂掏心掏肺,都已經去信盛王爺,說自己準備迎娶小寒爲妻。孰料,她卻隱瞞了這麽重大的事情。

盛和光麵沉如水,還沒拿定主意,畫舫卻是緩緩靠入了湖邊一處花塢。此處煙柳籠罩,鶯啼婉轉,鳥鳴不斷。小寒似乎察覺到了,睫毛微動,緩緩睜開了雙眼。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盛和光,道:「我睡著了麽?」

盛和光下頜緊綳著,點點頭,卻沒有言語。

小寒卻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問道:「怎的了?你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盛和光一把將她壓在畫舫的床榻之上,兩人四目相對,盛和光黑沉沉的眼睛看著她,卻是久久未語。

小寒微微吃了一驚,等著盛和光說話,可是,他卻良久無言,小寒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她的雙眼是如此地清澈明亮,滿是無辜茫然的神色。盛和光心中情緒,無處發泄,低頭覆上了她的唇,十分用力,幾乎可稱之爲粗魯。

「你舊日同門的姐妹說你幷不是揚州瘦馬,你究竟是誰?」這句話已在他腦海了盤桓數遍,可是,他缺問不出來,他盛和光竟也有膽怯的時候。他竟然害怕自己一問了,她便如受驚的仙女,忽而就不見了,再也不出現。

此刻,他隻想狠狠地用力,感受她溫暖嬌嫩的肌膚,感受她馨香柔順的頭髮,感受無與倫比的緊致與顫抖。否則,他不知該如何發泄他心中的情緒。

小寒如何招架得住?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盛和光,那股子狠勁,仿佛要將她拆骨入腹、吃幹抹淨方罷休。每次她以爲結束了,盛和光卻又抱起她的腰肢,從頭再來。

到最後,她的眼前便隻有那一片溫暖燦爛的春光和翻飛的窗幔。

畫舫靜靜地停靠在湖邊,偶爾泛起漣漪。

直到傍晚時分,盛和光方抱著小寒從畫舫下來。小寒是又餓又累,膝蓋上頭蹭脫了皮,絲絲地泛著疼,腳軟得也走不動了。

可是,吃飽的盛和光不知爲何,還是黑著一張臉。小寒有些莫名其妙。想到他今日下午那般不管不顧,此刻又黑著臉,心裏委屈,便道:「你今天是怎麽了?爲何這樣對我?」

盛和光自聽出來她語氣裏的委屈了,想要調整一番自己的情緒,改一改自己的表情,卻終究不能成功。

小寒看著他這般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也就轉身過去,不理會盛和光了。

盛和光抿著唇,拉開了馬車上的一處抽屜,取出來一個小瓷瓶,打開來聞了聞,就抬手去掀小寒的裙擺。

小寒一驚,一把壓住裙子,轉頭回來,杏眼圓瞪,看著他:「做什麽!」

盛和光啞著聲音道:「給你膝蓋上的傷口塗藥,放手。」

小寒的膝蓋蹭脫了皮,正有些疼,她伸手向盛和光要瓶子:「我自己來。」

盛和光卻沒有給她,而是伸手要卷起她的裙擺,道:「乖,我幫你。」

小寒不懂他爲何一時陰沉一時寵溺,隻道:「你今天究竟怎麽了?」

盛和光嘆了口氣,道:「隻是想起你曾在這裏,爲他們演奏,我心裏有些不高興罷了。」

他抬眸看著她,想如果小寒此時告訴他真相,他定然不再追究。可是,小寒終究什麽也沒有說。

她隻是不再抗拒他,任由他卷起了裙擺,修長的手指挖了一些藥膏,細細地塗在脫皮之處。她感到一陣清涼,緩和了疼痛。

她看著他不悅的麵孔,伸手撫了撫他的唇角,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也沒來過幾回,都是被養在院子裏罷了。」

盛和光塗藥的手一頓,最終也沉默了下來,什麽都沒有再說。

待回到崔府,小寒回房休息,盛和光藉口有事,出來見幾個影衛。「你們兩個,速速回西安,將當初採買小寒入府的牙婆擒了,讓她說實話!」兩人領命去了。

剩下的兩人,卻是回稟跟蹤李夜簫前去甘棠河之事。「李夜簫確實是在八年前被那老夫妻救起的,醒來後,失去了記憶。」

盛和光尋思一番,道:「甘棠河上遊,便是去往京城的必經之路。你們加派人手,查找八年前可有人墜入甘棠河,一一核查究竟是哪一家的,都有些什麽關係。再尋訪甘棠河上下遊,看可還有其他也是八年前被救起的人。」

衆人領命去了。

盛和光獨自坐著,內室昏暗。經歷了下午那般激烈的恩愛後,此刻他卻沒有得到往常的饜足,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小寒救了他。想來,她總不會害他性命。當日他敢把小寒留在身邊,今日也沒什麽不可以。他願意冒險,願意賭一賭。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小寒確實騙了他,他到底意難平。

這個沒良心的小騙子,待他查出來了,定要把證據甩在她麵前,叫她乖乖地認錯,哭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