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畢恭畢敬地答道:「那日我湊巧外出,人太多,不慎被撞到,險些摔倒,幸虧夜簫公子救了我。我本修習醫術,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了。我完全沒想到,夜簫公子乃是公主府的長史。」

含章公主聽著,一麵仔細看小寒的表情,坦蕩自然,無一分一毫的矯揉造作或是惺惺作態。

含章公主聽她說完,緩緩說道:「夜簫這幾年來,深受頭疾之痛的苦楚。此事,就請厲姑娘多花些心思,務必讓他康復。今日我親自邀請你,是希望你好生爲夜簫治療。若是他當真痊愈了,我必定會再給你賞賜。」

小寒聽了,含章公主對夜簫似乎是真的很關心。

她想了想,就道:「李長史因爲頭部有疾,不宜操勞過度,可否讓他暫時卸了長史之職,直至康復?」

含章公主沒有回答小寒,卻問道:「大概需要多久可以康復?若是康復……」含章公主頓了一下,道,「他會想起以前的事情麽?」

「具體時間,我也不能確定。唯一可喜的是,針灸確實有效,瘀血正在緩慢散去。他可能會想起從前的事情……也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小寒謹慎答道。

含章公主微微合上了眼,道:「你盡力醫治吧。有什麽需要,就同我說。」

小寒想起前世兄長英年早逝,就怕他繼續操勞公主府的大小事務,當下又道:「醫者父母心。既然公主殿下如此信任我,我在此直言了。李長史的頭疾,若是不能痊愈,將會危及性命,恐怕不出五年,就會……英年早逝。」

含章公主一雙鳳眼,猛地睜開了,緊緊地盯著小寒,語氣甚是緊張:「你說什麽?」

「李長史的頭疾,危及性命。」小寒語氣平靜地陳述。

含章公主眉心微蹙,鳳眼之中掠過一絲怒意,問道:「你告訴過李夜簫麽?」

「首次確診之時,我就告訴李長史了。」

含章公主仿佛頗爲惱怒,半晌道:「阮媽媽,送客!」

小寒起身,阮媽媽親自送了她出來。阮媽媽麵有憂色,雖則著力掩飾,可依然有些憂心忡忡。她看了一眼小寒,思慮再三,輕聲道:「厲姑娘,請你務必盡力,李長史……」

小寒點頭:「我自會盡力的。媽媽無須憂心。」

阮媽媽嘆了口氣,道:「滿京城都知道,公主與駙馬,青梅竹馬,感情極好。可惜,公主成婚不過兩年,駙馬爺南下,海船失事,駙馬爺失蹤。公主悲痛欲絕,遊歷山水散心之時,偶遇李長史。李長史與駙馬爺極像。若是李長史再有什麽閃失,就怕公主殿下承受不住。」

小寒腦中閃過無數念頭,亂紛紛的,她按壓了下來,對阮媽媽保證自己必定會全力以赴,不叫公主殿下失望。阮媽媽滿意地送走了小寒。

小寒帶著阿樓,快步離開了公主寢殿。她的心情十分複雜,她的兄長,是男寵,是替身,卻不是他自己。他忘記了自己曾有的理想和信念,忘記了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小寒緊緊捏著拳頭,她一定要治好他,叫他想起自己的過往,成爲他想成爲的人。

回到宴會殿上,各家夫人小姐都在閑聊清談,詩詞曲賦之類,小寒對此一竅不通,隻坐在一旁,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永寧侯府裏的事情,還毫無頭緒。自己雖然建議崔嬤嬤,將馮氏院裏幾個老僕人收過來,做些外頭的粗活,可是若是直言相問,恐怕引起注意,叫馮氏有了提防,反而壞了事情。

若是扮作復仇之人,蒙了臉麵,將幾個老僕擄走,審訊一番,當年的事情也就清楚了。隻是,此時,她身邊隻有盛和光手下有武藝高強之人。偏這件事情,是不可能向盛和光求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