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亭將前兩日小寒外出診治之事仔細說了,看見盛和光仍黑著臉,忙自請罪責:「卑職未能及時向三爺回稟,請三爺責罰。」

在阿亭看來,這實在是小事。從前她刺探傳遞的或是商業機密或是陰謀詭計。她完全沒想到三爺會這麽在意。

盛和光沉默半晌,方道:「罷了,不算你的錯。記住,往後小寒外出,你必要跟隨。」說罷,揮退了她,另召小寒。

小寒進來,盛和光就將請柬和禮單放到案幾上,推到她的麵前,淡聲道:「含章公主請你赴宴,幷給你謝禮,多謝你診治長史李夜簫。」

小寒有些詫異:「赴宴之事,三爺覺著我去合適麽?若是不合適,我就不去了。」

盛和光嗤笑一聲:「厲小寒!你不必在此時再來扮聽話!你根本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我是怎麽跟你說的?就在不到十日前,中秋節,我跟你說了,若有事情,不得隱瞞我!你又是如何答應我的?一轉眼就忘了!」

小寒辯解道:「我幷沒有隱瞞三爺。阿亭就跟在身邊,完全知道是怎麽回事……」

「厲小寒!」盛和光厲聲打斷了她的話,「你當日熟門熟路,去的幷非公主府,而是這位長史的別院!若非早就見過麵,早就約好,你們豈會在那裏見麵!恐怕就在中秋節,你已經約好了!可你卻欺瞞於我!」

盛和光說到後來,幾乎是雙目赤紅,胸口起伏,顯然心中氣急。

小寒卻覺得盛和光莫名其妙,忍不住道:「三爺,我往來公主府,您是知道的。難不成我要把我出門遇到的每一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要同三爺你說?三爺你有時間聽麽?而且,我同李長史往來,坦坦蕩蕩,更從未想過隱瞞你!」

盛和光看著厲小寒的眼神都要冒火星子了,怒喝道:「你此刻不過是我盛家的奴婢!我想怎樣就怎樣!從今往後,沒我的同意,再不許胡亂在外頭行醫!」

原來,就算自己救了他,在他心目裏也依然隻是個奴婢,可以隨意拿捏。小寒恨恨地看了一眼盛和光,轉身就要走。

若不是還要查找真相,她真想此刻就離開。外頭海闊天高,無人陰陽怪氣。她根本就不需要揚州瘦馬的身契,她自有她的身份。之所以一直拿身契說事,也不過是最初爲了得到盛和光的信任罷了。

盛和光看她轉身要走,覺得這丫鬟著實驕縱了,當下道:「厲小寒,你站住!我有讓你走了麽?你這一次,擺明瞭是先斬後奏!若不是公主先來謝禮,你以爲我會給你繼續治療什麽男寵!」

這話戳到了小寒的痛處。她猛地轉身走上前去,雙手拍在案幾上,微微俯身看著盛和光,道:「他不是男寵!不許你瞎說!」

盛和光看到她按在案幾上的雙手,纖細嫩白,微微發抖。再往上看,淚水從漂亮的眼睛裏湧出來,止也止不住,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盛和光火冒三丈,這是爲了個男寵落淚,同自己爭執?他猛地站起身來,手掌一把抓住她的頭髮,迫使她的麵孔微微仰起,麵對自己。「你哭什麽?那是公主的男寵,與你何幹?」

小寒隻覺得盛和光的手掌用力,揪得她的頭發生疼。她雙手猛地用力,要推開盛和光。盛和光近段時日雖然可以站起身,但終究不穩,被她這麽一推,重心不穩,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等他扶著案幾站穩時,小瘦馬早已扭頭離開了現場。

盛和光大掌一掃,滿桌子的東西都掃落在了地麵上。他從山上帶回、本想著給小寒的時鮮果子,也灑落一地。

第二日,小寒發現,又來了一個丫鬟,名叫阿樓。阿亭與阿樓,時刻跟隨她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