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斷了小寒,淡淡道:「我都忘記了。你說我是你哥哥,有什麽證據麽?」

小寒抽噎道:「哥哥,你天資聰穎,讀書寫字,算數論述,彈琴吹簫,都是名列前茅的。你身邊有一根玉簫,對不對?許多年了。」

「還有呢?」夜簫看著她,表情依然不見絲毫波動。這些信息,公主府裏許多人都知道。

小寒思索片刻,又道:「哥哥你不能吃蝦,若是不小心吃了,就要起紅疙瘩。」

夜簫笑了:「就這麽多?這些事情,公主府裏人人皆知。」

小寒呆住了。她有很多和兄長在一起的經歷和故事,可是,兄長全然忘記了。他無法相信她。

夜簫又道:「你如何知曉,我有頭疼之疾?」

小寒道:「我乃是醫者,察言觀色,自能看出來。可否給我把脈?」

兄長失憶,從長計議就是,可以以後再說。診斷治療之事,卻是不能拖延。

夜簫有些猶豫,問道:「你是醫者,所以才出入公主府?」

小寒搖頭,將自己製香之事簡單說了,又道:「我乃是盛三爺身邊人,哥哥若是不放心,盡管如查證。你確實是我兄長無疑,待我幫你治好頭疼之疾,你就會想起來了。」少女說著,又落下淚來。

夜簫默默地伸出了手。

小寒聽脈,約莫一刻鍾方結束,道:「哥哥,你的頭疼,是因爲腦中有淤血。」

夜簫本想讓她不要叫自己哥哥,但看到少女關切的眼神,終於沒有阻止她。

「隻要吃藥,外加針灸治療,把淤血打散,哥哥你就不會再疼了。或許,你還會記起過去的事情。」少女自信而篤定。

夜簫沉吟著,他受困於頭疾數年之久,從前隻是偶爾發作,近來卻是越來越頻繁了。太醫看過,也是束手無策。

「哥哥你若擔心,不如明日我去公主府,待公主殿下見了我,我再去見你就是了。」小寒說道。

能得公主召見,自然身份就沒有問題。

夜簫卻搖頭:「不必打擾公主。」頓了一頓,他似乎落定決心,道,「三日後,你一早到此處來,爲我診治。」

三日足夠他弄清楚她是否是公主的座上賓,是否是盛和光的丫鬟。如果是,那就試一回。

小寒不曾想進展如此順利,笑著點頭。想起公主府養男寵的傳聞,心中又有些擔憂,不由得問:「哥哥,你在公主府過得好麽?」

「好,當然好。」夜簫道,「也晚了,你我孤男寡女,這般不妥。小寒姑娘請回吧。」

小寒卻不願意走,站起身來,道:「我好不容易碰到哥哥!我還擔心我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夜簫淡笑:「若你說的都是真的,三日後你我自然就會見麵了。」

小寒依依不捨,卻也無法,隻得暫且離開了。

出了院門,外頭明月初升,夜市熱鬧,她先前的抑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對三日後再見麵的期待。

想到要醫治兄長頭疾,雖則胸有成竹,卻依然擔心有紕漏,當下就匆匆返回侯府,想著再仔細斟酌一番用藥施針之術。

回到侯府客院,主屋黑漆漆的,盛和光還沒有回來。小寒鬆了一口氣,她還擔心盛和光問起她的行蹤,他不在,那就是宴會還沒結束。他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出門了。

自從他腿腳康復,那些監視她的影衛都撤了,隻有阿亭隨侍左右。

她進了自己屋裏,挑燈夜讀。

回想兄長方才與自己見麵,猶如在夢中一般,小寒不由得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正開心著,門外響起阿亭的聲音:「小寒姑娘,您在屋裏麽?」

小寒應了,「怎麽了?」

阿亭鬆了一口氣:「三爺有請。方才沒見到你,還以爲你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小寒隻得去見盛和光。

盛和光一臉不高興:「方才怎麽自己走了?頭疼?我看你怎麽挺高興的?一臉笑容!」

小寒因爲尋到了兄長,也有耐心同盛和光說話了,道:「躺了一會,好多了。此刻見到三爺,自然心裏高興。」

「你直接就回屋裏了?沒去別的地方?」盛和光打量她,似有懷疑。

「沒有,就直接回來了。」小寒道。她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兄長之事,又怕說多了,三日後就不能赴約,下意識地選擇了隱瞞。

盛和光道:「你若有事,不得瞞我。若是外出,帶上阿亭。」

小寒一一應好,盛和光才揮手讓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