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心想,當年在揚州老家,她可不是這樣的。也不知爲何,突然這麽信佛。
她又同中年媽媽寒暄了幾句,轉身帶著阿亭走了。
接下來就去永寧侯夫人馮氏處。小寒本以爲,馮氏也不會見她,可出乎意料,馮氏竟叫了她入內。
到了裏頭,小寒行了禮,馮氏溫柔地笑道:「浮香堂的香,好用又金貴,你可真是有心了。」說著,叫一旁的媽媽給了她一個步搖,「京城裏三頭兩天地變換款式,我也被鬧得頭疼。這步搖乃是宮裏最時興的款式,配著你這般美人正好。」
小寒接過步搖,確實精緻新穎,向馮氏致謝。
誰知,正在此時,從後頭屏風響起一個不滿的聲音:「娘,這個步搖昨天我求了你那麽久,你不給我!卻拿來給別人!」
小寒循聲望去,正是餘香雲。她今日穿了粉紅色的衣裳,珠圓玉潤之感。她一旁還有一個女子,十八九歲的模樣,一身淡藍色衣裳,超塵脫俗。
馮氏扶額,笑道:「昨日不是給了你一套頭麵了?怎的還不知足?你那屋裏,多少首飾珠寶了?厲姑娘送了好香過來,我們自當好物回饋。來而不往,非禮也。」
餘香雲抱住馮氏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撒嬌:「可我最喜歡這個了!」
一旁的藍衣女子笑道:「我屋裏有一個,與這個差不多,乃是宮中禦賜之物,你若是喜歡,我送給你吧。」
餘香雲聞言,立即就放開了母親,抱著女子的胳臂,笑道:「果然是表姐你最好了!」
馮氏這時便道:「說起來,厲姑娘該還沒見過我這個外甥女。她姓馮,名阿琳,剛剛從山上清修回來,就住在侯府。阿琳,這是盛三爺屋裏的厲小寒,厲姑娘。以後碰麵了,可不要不相識就好。」
小寒一怔,猝不及防,她就見到了馮琳。看起來是個清秀高雅、超塵脫俗的女子。
馮琳那邊,已是柔聲笑道:「厲姑娘好。」
小寒回神,也問好。
馮氏又問了幾句客套話,如在京城住得是否習慣等諸如此類的話,小寒一一答了,準備告辭了。馮氏讓馮琳去送小寒。
馮琳一路走來,狀似隨意地問起了盛王府的情況。小寒不知哪裏來的壞心,一點也不想告訴她,搖頭道:「馮小姐,可不要爲難我了。王府的規定,這些事是不能往外說的。誰說負責到底。若是您真的想知道,不如直接去找三爺。」
對於小寒的拒絕,馮琳全然沒有生氣,依然笑著道:「都說三爺嚴謹,看來果然如此。待過些日子,我自會去找三爺的。」
小寒心想,反正盛和光想相親,那讓他看個夠。
最後才去了崔姨媽處。餘江月拿著香盒,聞了又聞,喜歡得不行。
崔姨媽拉著小寒到偏廳,低聲問道:「今日我送去的畫卷,和光有看麽?有沒有什麽反饋?」
小寒搖頭:「三爺是自己一個人看的。」
崔姨媽看著小姑娘有些沒精神,終於想起她乃是盛和光的通房,獨一無二久了,聽到盛和光要說親事,恐怕心裏不舒服。
她的笑容就淡了,道:「三爺必定是要明媒正娶的,娶的當然是世家千金。你既然是通房,可要擺正了身份,好生伺候三爺和將來的夫人。」
小寒一直點頭應好,心想的卻是,她才不會伺候將來的夫人,待解決了永寧侯府的事情,她便走了。
待她從崔姨媽處出來,暮色四起,夜裏的涼風吹拂在身上,已有了絲絲涼意。
小寒回到客院,她的心情惡劣到了極致,沒有去吃飯,就直接回房睡了。
盛和光等著她來用晚膳,結果是阿亭過來,說小寒身子不舒服,不來吃了。
盛和光從中午看了畫卷就心猿意馬,偏還要聽課,好容易聽完課回來,小瘦馬卻躲在屋裏不出來。真是豈有此理!
推著輪椅到了小寒屋裏,沒有通報,就推門進去。
小寒沒想到盛和光會來,正趴在床上,蓋了一張軟毯,一隻瑩白小巧的腳丫伸出床榻之外。她聽到響動,以爲是阿亭,回過頭來,道:「阿亭,我肚子餓……」
話音未完,發現是盛和光,她忙自床榻上坐起,站起身來,瑩白得耀眼的腳丫也就規規矩矩地進了裙子裏,再也看不到了。
「三爺。」
「不是身體不適?我看你好得很,去吃飯。」
「我不想吃,吃不下。」小寒別開眼,不看他。
「要怎樣才能吃得下?」盛和光問。他略一聯想,就知道小寒大概是看到那些相親畫卷,心裏不高興。
如果,她不讓自己相親,也不是不可以。
小寒一怔,望向盛和光。
「你說,要怎樣才能吃得下?你說,我就做。」盛和光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蠱惑。
小寒的心咚咚咚地一陣猛跳,不知盛和光是何意,脫口道:「我想要身契。」
盛和光瞬間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