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一顆心幾乎就要跳出了喉嚨。王府長史,擅長吹簫,這夜簫公子,恐怕就是自家兄長了!

她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湧,有些站不住腳,深呼吸了一下,方勉力穩住心神:「可真想見識一下幾位公子的巧手。擇日不如撞日,媽媽可方便帶我看看?」

阮媽媽一怔,不曾想小寒會提出這般要求來。這幷不是一個很合適的要求,阮媽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道:「此事得請示殿下。殿下今日,心情有些不好,還是改日吧。」

小寒有些失望,卻也無可奈何,隻得告辭而去。

回到侯府,正是午後,院子裏靜悄悄的,盛和光應該睡午覺了。

小寒方才在馬車上有些犯困,揉了揉眼睛,正要回去午睡。卻突然,聽到阿旋的聲音:「小寒姑娘,你可回來了,三爺有請。」

小寒入內,盛和光坐在輪椅上,眉目俊朗。想起昨晚之事,小寒微微別開了眼,不敢看他。卻聽盛和光問道:「今日在公主府,一切還好?」

小寒簡單說了一下經過,帶著幾分不解地問道:「三爺,公主府竟是這般奢侈?還有專門的首飾師、裁縫師,還有公主府長史究竟又是做什麽呢?」

盛和光看著小瘦馬困惑不解還頗爲好奇的眼神,道:「你記住了,那不是什麽好事,若是以後碰到這些所謂公子,且保持距離,記住了麽?」

「可是,爲什麽……」小寒還是不解,她還要和兄長往來啊。

盛和光打斷了她的話,淡淡道:「今日你看到的那位冷公子,樣貌品味如何?」

小寒回想,側著頭道:「還算端正。」遠沒有自家兄長俊朗,也沒有盛和光俊美。

盛和光見小寒根本不在意此人,語氣就溫和了些,道:「含章公主二十歲喪夫守寡,如今是第三年了。她名爲守寡,可府中各式男子從來不少,不管他們以何種身份出現,大半都是男寵。你再去公主府,務必和他們保持距離。」

小寒說不出地驚訝,猛地挺直了腰,不可置信地看著盛和光。

盛和光看了一眼小寒,道:「你不用這般詫異。公主寡居,多有男寵。從前幾位長公主也是這樣。你離得遠一些,也莫要與那些男子有往來,省得公主不悅。」

自己的兄長,竟是男寵之一?

小寒想起那日冷澤所說的話,又想起阮媽媽拒絕自己去見衆位公子,有些恍然。可是,自家兄長,那邊光風霽月、才華橫溢的人,竟是含章公主的男寵?

兄長沈屹,少有才名,當年入京墜崖之時,年十四,已是秀才,文章錦綉,饒是在人才輩出的江南揚州,許多老先生都誇贊過他是狀元之才。

小寒一張臉煞白,握緊了拳頭。

盛和光見她神色乍變,不由問道:「怎的了?」

小寒搖頭,垂著眼,壓抑著自己想哭的衝動:「隻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怕得罪了公主殿下。」說著,把自己同阮媽媽說的話告訴了盛和光。

盛和光見她眼圈微紅,道:「不必太放在心上,下次過去,注意就是了。」有了這一回教訓,想來小瘦馬就知道,該與這些人保持距離了,嚇她一下也好。

小寒魂不守舍地回了屋裏。她一遍遍回想,這兩次見到含章公主時,公主的模樣,覺得似她這般美艶年輕的寡婦,確實很可能養男寵。

可是,她又回想公主看到冷澤的表情,那模樣看起來也不像有多喜歡冷澤,公主可能也幷沒有養男寵,隻是外頭以訛傳訛。

小寒此刻,恨不能立刻見到兄長,告訴他真相,再想辦法帶他離開公主府。

她的兄長,該是舉人、進士,甚至狀元郎。他該是這個帝國耀眼奪目的年輕官員。他該有愛慕敬仰他的妻子,以及聰明可愛的孩子。而不是在公主府裏,爲了公主的顧盼,和別的男人爭鬥。

小寒失眠了。

她必須再去公主府。可是,公主未必會再召喚她了。若是研究出好的香料,再呈遞給含章公主?似含章公主這般,隻有好的香料,才能是一個名正言順的求見理由。

小寒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也不睡覺,就翻出自己從前在盛王府藏書閣找出來的幾本孤本,研究其中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