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就有人來請盛和光到宴客堂。崔嬤嬤早就叫阿旋和小寒準備好了,陪著盛和光一起去赴宴。

寬闊華麗的宴客堂上,銀燭高燒,滿堂華光。永寧侯府一衆人等,均已入座,男女分桌而坐,就等盛和光到來。

男桌這邊,永寧侯坐於上首,一旁乃是餘侍郎,另一邊則留了空位,再下去便是永寧侯世子餘嶠及餘侍郎的兩個兒子餘岱、餘岩。女桌這邊,齊氏坐於上首,永寧侯夫人馮氏和侍郎夫人崔氏坐於兩側,其餘的便是馮氏的女兒餘香雲、崔氏女兒餘江月,言笑晏晏、衣香鬢影、穿金戴銀。

見到盛和光進來,除了齊氏,衆人都忙起身相應。盛和光畢竟是王府出身,且與五皇子交好。景熙帝年邁,若要想繼續永寧侯府的繁華,還是必須得從長計議。

盛和光入了座位,衆人方坐下。餘岱、餘岩年紀尚小,一個十歲,一個八歲,忍不住打量盛和光的輪椅,覺得新奇有趣。隻是,到底有些家教,不曾開口詢問。女桌上的馮氏、餘香雲和餘江月,都是第一次見盛和光,感嘆他俊美之餘,又有些惋惜他雙腿不能行路。

小寒將盛和光安置妥當了,便同阿旋一起,站到了一旁,靜候他們用膳。永寧侯正在與盛和光寒暄,他年約四十,麵有長須,魁梧威武,聲若洪鍾。她對父親的印象,已經是十分遙遠。約摸四五歲的時候,記得父親回來,抱著她出門,她鬧著要去拔父親的鬍子,父親爲了哄她,就買了一串糖葫蘆。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印象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永寧侯夫人馮氏。馮氏三十多歲,嬌柔美麗,正在與齊氏說著笑話,哄她開心。也不知餘香雲說了什麽,馮氏突然笑開了,還將餘香雲摟入懷中,拍了拍背。這與自己的母親完全不同,母親始終是冷淡的、克製的,從六歲開始,母親就再也沒有擁抱過她。

小寒忽覺得眼睛酸脹。她的父親,位極人臣、嬌妻在懷、兒女雙全。她的祖母,盡享天倫之樂。而她的母親,早已病逝、一抔黃土,她的兄長也是生死未蔔。這一刻,她的心頭充滿滔天的恨意。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悄悄退出了宴客堂。屋外廊下,站著一群隨時聽命的侍女,見到小寒,略微好奇地打量她。夏季的暖風,穿廊而過,掀起她的衣裙。她靠在廊柱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半晌,她睜開眼睛來,平復好心情,正準備進去,忽然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這位姐姐,你是盛家表哥的丫鬟麽?你長得可真好看。」

小寒回頭一看,卻是崔氏之女餘江月。她十三四歲的年齡,身體正在抽條,已經露出少女的姿容來,一身嫩黃色的衣裳,極是可愛。

「二小姐。」小寒行了禮。

餘江月看著她,笑道:「我表哥眼光真不錯。我聽說西安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你同我說說吧。」

「二小姐,你要不還是先進去用餐?你祖母還在裏頭呢。」小寒道。宴會還沒散席,若是自己就真的跟餘江月說起故事來,隻怕引得齊氏、馮氏和崔氏的不滿了。

餘江月撇撇嘴,小聲道:「宴會沒意思。」

小寒還欲再勸,就聽到門邊傳來一個聲音:「月兒,你還不進來?磨磨蹭蹭做什麽?」

小寒望過去,正是餘香雲。她正二八年華,冰肌雪膚,紅衣似火,嬌艶欲滴。小寒行了禮,餘香雲正眼都未曾看她,隻走出來,戳了戳餘江月的腦袋,語氣中帶了斥責:「叔父是怎麽說的?叫你多哄哄祖母開心。你倒好,一下子就跑出來了。」

餘江月有些委屈道:「祖母不是有伯母和你嗎?我就是出來看看漂亮姐姐。」

餘香雲這才打量了一下躬身站在一側的小寒,貌美得紮眼,當下冷哼一聲道:「京城裏多少漂亮姐姐,你是沒見過麽?怎的像個孩子似的?她就是個揚州瘦馬,算你哪門子姐姐?就是給表哥取樂的罷了。」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餘江月回宴客廳了。

宴會直到戌時末方散,小寒與阿旋陪著盛和光回了院中,小寒正要走,盛和光卻叫了她進屋,讓阿旋在外頭候著,直接問道:「你認得餘嶠?」

小寒心中微驚,連忙搖頭:「幷不認得。」

「打從你在城門見到他,這兩日你一直都魂不守舍。」盛和光不滿地說道,渾然不覺自己的語氣酸溜溜的。「今晚也是,好端端的,你幹嘛要避出去,躲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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