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光接過她泡的第一盞茶,喝了一口,道:「泡得太久了,澀了。」

小寒聞言,很想起身回房。可是,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她想看看,究竟是誰策劃了這次刺殺,楚憐,是否參與其中。

沒有多久,刀劍廝殺之聲就弱了,消散在呼嘯的寒風之中。

少頃,有人從外頭走了進來,停在了廊下。一個壯漢下跪回稟:「殿下,刺客已經伏誅!自稱乃是受了四殿下指使。」

五皇子那張始終帶笑的臉龐上,此刻猶如冰封。他冷笑道:「繼續給我追查下去!看看究竟何人,還敢與我作對!」

壯漢又回稟道:「楚姑娘……楚憐也已經抓拿,如何發落,請殿下示下。」

五皇子垂眸,頓了一下,而後口氣淡漠地道:「既然她是奸細,裏通外敵,按照慣例,本該殺了才是。不過,她今日終究是沒有對我下藥,既如此,便流放三千裏,永不得回原籍。」

小寒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看著五皇子,感到有些難以置信。雖然她和五皇子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這兩日看五皇子與楚憐之間,分明郎情妾意,甜蜜膩人。五皇子對楚憐頗多縱容,楚憐對五皇子也是滿心愛慕。卻原來,兩人都是虛情假意?

那大漢又道:「殿下,楚憐想要求見公子一麵。」

五皇子捏著棋子的手指沒有絲毫停頓,放在了棋盤之上,語氣冷漠地道:「不必了。沒有什麽好辯解的,我也不想聽。」

小寒遍體生寒。光風霽月或許隻是表像,他們爲了自己的宏圖大業,內心裏都是殺伐果斷的,不爲情感所羈絆。

大漢應諾而去。

可是,沒多久,大漢又匆匆回來了,跪在五皇子跟前,道:「殿下,楚憐跳入溫泉之中,搶救不及……已經死亡。卑職失職,請殿下責罰。」

五皇子聞言,微微一怔,旋即嘆息道:「我本留她性命,她卻未免太不珍惜了!」

盛和光道:「便是你饒她一命,恐怕她一離開五皇子府,也要被殺死。」

五皇子沉默片刻,對那大漢道:「妥善安置屍身吧。」

很快,一切處理妥當。下半夜,山莊寂靜。小寒躺在床榻之上,地龍溫暖,被褥柔軟,她卻始終睡不著。

雖則與楚憐不過短短相處了一日,可她熱情活潑,給小寒感覺很是不同。小寒多年居於丹溪穀,穀中師父少言,幾乎從無閑話。待到了盛王府,滄海院裏也都是中年僕婦。她沒有半個同齡好友。

剛剛覺得楚憐性情不錯,她就死了。

而無論五皇子還是盛和光,對此,都甚是淡漠,全然不放在心上。

小寒也知道,楚憐乃是奸細,死了也是自作自受。可是,明明,五皇子與楚憐纏綿悱惻,那般寵溺地看著她,下一刻就眼睛也不眨地麵對她的死亡。

半分難過都沒有。

盛和光則是全然地旁觀。

她又想起楚憐說的話,盛和光和五皇子一樣冷漠。

若是叫盛和光知曉她靠近他還有其他目的,他會不會也把她當做叛徒?會不會也這般冷漠地對她?

小寒心中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