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走了進來,一身淡紫色的襦裙,明明十分素雅的衣裙,襯著她嬌艶的麵容,有種嫵媚與妖嬈。盛和光的臉色更加冷了,果然是瘦馬,一舉一動,都是爲了勾男人的心弦。連阿旋這般憨厚老實的,都盛贊她。
眼看著這女子走到跟前,娉婷地行了個禮,帶著一股微微的草木香氣。盛和光沉默了片刻,方道:「每日辰時一刻,你可以過來。不可熏香,我不喜歡香氣。不可多舌,若是外頭有半點我屋裏的事情傳出去,你就等著家法處置。」
小寒乖巧地點頭應下了:「都聽三爺的。」
大約是小寒的乖順取悅了盛和光,他的表情鬆動了些,道:「那就先伺候我用膳吧。」
廚房的早膳已經送了進來,正冒著騰騰熱氣。
小寒站在他身邊,給他夾菜。
可是,她一近身,香氣更加明顯了。盛和光忍不住皺眉:「罷了。你先去換一身衣裳,把這香氣去了。」
那香氣很是好聞,清新淡雅,叫他想湊近她白晰的頸脖邊聞上一聞。白晰的頸脖下,隱隱露出青色的血管來,有種脆弱的美麗,他的大掌有種撫摸上去的衝動。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抓緊了扶手,冷冷道:「洗幹淨了再來!」
小寒一楞,她房中常用熏香,大約沾染在了衣服上。她連忙答應著,快步回房換衣服。出了院子,她不由得抬起袖子聞了聞,幷不算濃重。
也不知道盛和光是不是狗鼻子?
前世裏他也會焚安神香啊,怎的他那時候不覺得香氣太重?
回到屋裏,尋了一圈,常穿衣裳都多少帶著些香氣。小寒有些苦惱。最後,突然想起她入滄海院時,王妃賞賜過一套玫紅色的襦裙,因爲極是艶麗,款式又有些繁複,她隻穿過一回就放在箱底了。
翻找出來,果然沒什麽味道。
她換好了,快步回主屋。
到了主屋門口,就見小廝們收拾著早膳下去了。阿旋見到小寒,雙眼一亮:「哎呀,不得了,這個更加好看!」
小寒小臉微紅,走了進去。
盛和光坐在書案後麵,手裏拿著一卷書。聽到她進來,抬頭看了一眼,微微一怔,緩緩地把書放下了,後背靠到輪椅背上,上下打量,問:「你就沒有別的衣服了?這衣服……太妖艶了!」
一身玫紅衣裙,仿佛將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明眸皓齒,巧笑倩兮,宛若神女。
小寒本是興致勃勃要開來給他按腿的,聞言猶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她深呼吸一口氣,默念:他是救命恩人,他也是病人,要有耐心!
「我的衣服都染了香氣,就這一套可以穿了……」小寒解釋。
眼看少女的笑容突然僵住,眼裏的光彩瞬間黯淡,還可憐巴巴地解釋,盛和光道:「遲點讓崔嬤嬤給你做幾身新衣服。」他頓了一下,又道:「跟她一般就好。」
此話一出,阿旋都楞住了,瞪大眼睛,穿成崔嬤嬤一樣,豈不是每天藏青藏藍色?
小寒默了一下,想要說話。盛和光卻先開口了:「過來,我腿疼。」
小寒到了嘴邊的話,隻好咽下了。罷了,隻是一身衣裳,無妨無妨。
她走上前去,在輪椅前蹲了下來,探手入了他的衣擺下,按在他的褲管之上。中秋已過,天氣漸涼,盛和光的衣衫也變厚了。小手的柔軟,就感覺不是那麽真切。隔靴搔癢,有些不痛快。盛和光看著在自己身前專注用力的少女,道:「你學了多久?」
「好幾年了。」小寒低著頭,專注地給他揉按,心中卻已是默默開始盤算如何給他治療。「三爺,待到冬天了,就怕天氣陰冷,到時候我給您熱敷,再按摩,您看可好?」
盛和光聞言,心頭一動:「怎麽熱敷?」
「得弄了草藥包,放在腿上。」
盛和光心想,那應該就是要將褲管往上擼。他點了點頭:「可以,按照你說的做吧。」
小寒本來還擔心盛和光要唱反調,沒想到他這麽配合。不由得抬起頭來,笑道:「我一定讓三爺您腿腳好……舒舒服服的!」
盛和光對自己有戒心,若是此時說了能治好他的腿,反倒難以解釋清楚。不如先默默做下去,等將來時機成熟了,再說也不遲。
盛和光本就低頭看著小寒,猝不及防她抬頭,兩人目光相交,他仿佛又看到了這揚州瘦馬滿眼的期待之情,就如同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這樣的目光,他幷不陌生。雖則他腿腳不便,但這些年來,也有好些女子用滿是期待與愛慕的眼光看著自己。
這個小瘦馬也不能免俗。
盛和光微微一哂,看在她的手藝不錯的份上,暫時且容忍著她。
他靠著輪椅背,閉目養神,感受著少有的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