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醒來知曉這一切的時候,傅宗延也是堅定的“作戰派”——尤其這中間還橫著那一百顆下落不明的能量石,簡直就是將整個大陸拋入最極端的戰時狀態。

但這段時間籌備下來,傅宗延總莫名有種抽離感。這固然可以用記憶缺失造成的心理反應做解釋,但傅宗延會忍不住想,這半年裏,自己帶著溫楚,拿著那一百顆能量石憑證,到底有沒有仔細想過聯邦的前途和身為軍人的責任。

當然,最直接的衝擊還是那枚交予溫楚的鋼印。

他立在窗前,很久沒有言語。

此次賀凜方麵傳來的信號,與其說給了聯邦在西線潰敗之後的一個台階,不如說,是將這幾十年的戰爭與死亡,劃開一個豁口。

傅宗延對這個賀凜是有所耳聞的。

狡猾的政客、陰險的流亡軍頭目、心狠手辣的笑麵虎——東部戰區現在一盤散沙,彼此間人心背離、猜疑叢生,就是拜他所賜。

他玩弄人心,卻似乎也深知戰爭的不可持久。就是不知道這裏麵有多少誠心。傅宗延想,談判是可以接觸的,但……必須兩手準備。

一場私下的交流直到半夜才結束。

和傅宗延嘴裏一開始承諾的“就去一會”天差地別。

幸虧溫楚在他失憶後就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了,不然認真等個半夜,不累死他。

小鳶尾窩在沙發裏睡得很熟。傅宗延進門前聞了聞身上,冰雪融化後,淡淡的煙草氣息混合在寒意裏,雖然不明顯,但還是得謹慎。

他進門就去浴室洗澡換衣服。速度還是很快的。不過這個邏輯就有點奇怪。明明外麵也有配套的浴室,甚至還大些,他非要做賊似的擠溫楚慣用的這間。

鳶尾香氣似有若無。洗漱台上有,花灑下有,毛巾上就不用說了,傅宗延甚至懷疑牆壁上也有。他的腦子有點不適應突然從宏觀戰略的問題轉向這樣旖旖旎旎的細節,於是,傅宗延走神了好一會。

等他出來,溫楚已經被他吵醒了,正抱著毯子坐沙發裏瞪他。

一雙眼沒睡好,紅通通的,傅宗延下意識過去抱人,溫楚揮開他的手,一邊自己往床邊走,一邊數落笨得要死的Alpha:“幾點了?”

“我在睡覺啊,你不會去外麵洗啊……”

“吵死了。”

“還洗那麽久,我都睡不好。”

傅宗延一點點跟在後麵——其實也沒多少距離,但他就是跟得很謹慎,等溫楚爬上床,他低聲道歉:“對不起。”

“下次不會了。”

溫楚不想看他,握著被子邊緣,一把蒙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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