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溫楚兩手接過,十分認真地埋頭說了句“謝謝”。
傅宗延瞧著他轉眼一副委屈可憐樣,真的是好氣又好笑。
開了一段路,眼前出現岔路口。
傅宗延探身出車窗,查看周遭山峰走勢,挑了一個稍微暗點的峽穀道。
車子繼續在一片安靜中急速行駛。
餘光瞄到紋絲不動的兩管針劑,溫楚小心詢問:“怎麽不打?”
傅宗延正觀察後視鏡,聞聲扭頭看他。
餘光接觸到Alpha,溫楚嚇得歪了歪腦袋,徹底移開視線。
傅宗延:“……”
說實話,一肚子怒火到現在,其實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
傅上校不是沒有原則的人,相反,他的原則如同軍令,一點撼動的餘地都沒有。
半晌,心底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傅宗延脫下上衣。
在溪灘處理現場的時候,溫楚就很擔心他腹部的傷口,這個時候看到被血浸透的繃帶,溫楚心疼得眼眶都紅了。他停下車,方便傅宗延處理傷口。
割去腐肉的動作已經十分熟練,繃帶包住腐肉扔在一邊,傅宗延將一管針劑直接打在了潰爛處。
這管針劑純度極高,藥素和蔓延多日的輻射病菌撞擊在一起,如同兩柄匕首同時捅入,傅宗延臉色沒一會就白了。
“很疼嗎?”溫楚盯著他,見他額頭全是冷汗,也有點被嚇到。
傅宗延深吸口氣,啞聲:“還好。”
溫楚給他擦擦汗,對上傅宗延一直盯著他的視線,猶豫片刻,極小聲:“我知道錯了……”
傅宗延沒說話。
他不說話的時候就很有傅上校的架勢,上位者的凜然與威嚴,眼神都冷峻不少。
時間並不短的一段沉默。
傅宗延似乎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才好。他生平從沒這麽無可奈何過。
明明是極端危險、不顧後果、發生任何意外都回天無力的冒險,但此刻,他就是一句責備也說不出來。
溫楚似乎也感受到了傅宗延隱含的情緒,不敢再看他,悶悶地轉回去開車。
他們一路朝前,過了四個岔路口,開了整整一天,才來到一處地勢比較寬闊的山坳。
兩側山峰層疊竦峙,雲層壓得有些低。
不遠處的山隙裏,還有個小小的瀑布。瀑布濺起雪白的水花,籠罩起一片白霧。這裏比之前的峽穀還要濕潤些。
兩人下車短暫休整。
偷來的這輛車也許因為是聞崢的,車內物資出乎意料得齊全。後備箱裏,居然還有一頂軍用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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