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隻拿他當一個小寵,高興了就來瞧一瞧,逗一逗,若真遇上什麽事,怕是想不到他。
或許就連元曜也隻是拿他當一個床上的玩意兒而已,好在自己也沒用真心,和元曜那什麽,他不虧。
一想到元曜那個狗東西,雪嶠心情稍微明媚了些,這死元曜,還算有點用處。
“求求兩位公子,施舍一點東西吧,我們已經三日沒有吃飯了,求求好心人。”兩個瘦骨嶙嶙的老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子裏,抓著前頭陳小的胳膊就跪了下來。
陳小為難的摸了兩下空蕩蕩的腰包,求助的把目光投向雪嶠。
雪嶠歎息一聲,拿出荷包丟到陳小手裏。
陳小從裏麵挑挑揀揀,拿了兩個碎銀,“老伯,我們也沒吃的,你們拿著去買點吧。”
那兩人拿了銀子,立刻磕了兩個響頭,“謝謝好心人,謝謝好心人。”
可離開時,雪嶠注意到其中一人回了下頭,目光直直的看向陳小手中的荷包,眼神貪婪。
等那兩人離開,雪嶠立刻轉身往巷子深處走,“快離開這裏,他們去叫人了。”
陳小也注意到了那人回看的那一眼,很快跟上雪嶠,兩人腳步急促,在巷子裏拐了幾個彎,快步走到另一條街上。
他們倒不是怕被搶了錢,主要這些會搶東西的難民情急之下會做出什麽事不好說,躲遠點總是沒錯。
“大徽近日也太亂了,真該聽元曜的話,不該出宮。”雪嶠坐在橋上,手指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輕吐出一口氣。
陳小困惑:“元公公何時跟君兒說不要出宮了?”
雪嶠手指蹭蹭鼻子,“呃......”
“劉哥,就是他們!”身後傳來一男聲。
陳小率先回頭,方才的那兩個難民重新出現在眼前,極短的時間,兩人已被七八個難民團團圍住。
為首的男人很壯,臉上一道明顯的傷疤,陳小注意到這人右手的手指少了兩根,心立刻沉了下來。
這人大概率是個賭徒,鄉間賭場最愛用切割手指來威脅賭徒還賭債,還不上就切一根,再還不上,就再切。
被難民搶劫,最怕的就是遇上本來就是混球的難民,他們搶劫不為吃飽飯,而是為豐富自己腰包。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們好心施舍你們錢財,沒想你們竟恩將仇報。”雪嶠憤憤的看著那兩個難民。
陳小手臂往後張開,將雪嶠護在後麵,“君兒,不必和他們多說,一會我拖住他們,你先走。”
“拖個屁,讓我揍他。”雪嶠一彎身子,從陳小胳膊下麵鑽出來,稍微活動了下手腕,“誰先來?”
幾個難民對視一眼,竟一齊朝著雪嶠衝了過來。
雪嶠立刻後退幾步,他媽的,這群人講不講武德!
“停停停!別過來,我給你們銀錢!”雪嶠高高將錢袋舉起,將銀兩倒在手心,用力朝街邊一丟。
小顆的金元寶銀元寶瞬間四散在石頭路上,難民本來以為這裏麵都是碎銀,一看到地上的元寶,立刻驚了,這一顆元寶都足以在老家買個宅子了,這兩人竟隨身帶這麽多錢在身上!
幾個難民怕這銀兩被路人撿走,瞬間上去哄搶,雪嶠趁亂拉著陳小往來時的巷子裏逃。
等他們跑出了巷子,卻發現街上的人也在跑。
騎馬的官兵在後麵拿著馬鞭抽打著街上的難民,“聖上有令,凡在京城作亂者,格殺勿論!”
雪嶠看到有人被馬鞭勒住了脖子,被極快的馬匹一路拖行,在地上劃出一道極長的血痕。
有正義人士站在酒樓的窗戶裏喊:“你們這些騎馬的才是作亂者,狗皇帝輕信宦官,昏庸無能,老百姓沒有活路了,沒有活路了!”
話音剛落。
嗖——
不知從哪來了一支箭,箭頭鋒利,直接射穿了那人的頭顱,血濺在紙糊的窗戶上,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雪嶠被驚嚇中的難民推著往前跑,跑著跑著,身邊的人不斷被弓箭射殺,帶著痛苦的呻吟聲響徹整條街。
當街射殺難民,陛下何時竟昏庸至此了。
雪嶠心裏發顫,也開始害怕了,他一向惜命,求生的本能反應使他用盡自己此生最大的力氣,一口氣衝到了人群的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