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帶我去成衣鋪子買兩身衣服,這太監衣服醜死了。”
雪嶠一聲令下,陳小一手揣上一個包子,趕忙走在前麵帶路。
雪嶠看陳小手抓著倆包子,一瞬間非常嫌棄,“你手幹淨嗎,帶什麽包子,一會帶你吃更好的去。”
“天下大旱,街上餓死的難民這麽多,奴才怎麽好再浪費糧食。”
這話說的雪嶠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四周看了一圈,沒見哪裏有難民,陳小不說他都快忘了這一茬。
陳小見雪嶠左瞧右看,默默說:“難民不敢在皇宮邊上待著,怕引了進宮的貴人晦氣,您在這兒是找不見的。”
“引晦氣?你們這兒當官的可真有意思。”雪嶠掏出錢袋子,從裏麵拿了幾個小金元寶出來,隨手丟到陳小手裏,“去把剛剛那店家所有的包子買了,讓他送到難民那兒。”
陳小看著手裏的元寶,麵露難色:“用不著這麽多,買下這間店都用不了這麽多。”
雪嶠本就耐心不足,聞言直接氣的上去踢了陳小一腳,“那你不會看著用嘛,我又不明白你們這兒的物價,榆木腦袋!”
雪嶠力氣小,踢在身上一點都不疼,陳小卻嚇了一跳,趕緊應下,逃也似的跑回了方才賣早膳的鋪子前。
一盞茶的功夫後,陳小又跑著趕回原地。
可本該站在胭脂鋪子前等他回來的雪嶠卻不見了,周遭人來人往,唯獨沒有了雪嶠的蹤影。
陳小幾乎是瞬間就驚出了一身冷汗,嶠君兒該不會是被賊人擄走......
他不敢細想,努力穩著心神找人,一邊走一邊問,問那些人有沒見過一個穿著太監服的少年。
宮裏來的衣服實在太好認,陳小被一個小姑娘領著,終於在一個賣糖葫蘆的攤子前找到了正排隊買糖葫蘆的雪嶠。
陳小個頭雖沒有宮裏其他太監侍衛高,但依舊比雪嶠高了半個頭,力氣也比雪嶠大。雪嶠正專心挑著糖葫蘆,毫不設防被陳小拽了一個踉蹌。
“君兒,你怎麽亂跑啊!”一回頭,陳小的眼睛已然急紅了。
雪嶠本想罵人,但一看陳小的眼睛,立刻心虛了,細膩的手指輕指了下糖葫蘆,“我本想買了這個就回去的。”
陳小看了眼賣糖葫蘆的老人,低聲湊在雪嶠耳邊說:“君兒一定不要亂走,若奴才不能帶你進宮,你沒有令牌,光憑自己是進不去的,你在宮裏消失,他們就會認定你是出逃,後果您是知道的,能不能不亂跑了?”
雪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虛的低著頭撓了撓後腦杓。
“聽到了嗎!”陳小見他還是那副兒戲的模樣,語氣不由更重了些。
陳小是真的怕了,怕到幾乎忘記了雪嶠是自己的主子、是宮裏的貴君,若被陛下發現嶠君兒不在宮裏,長樂殿眾人都將難逃酷刑,他作為帶君兒出宮的罪魁禍首,或許也難逃滿門抄斬的下場。更何況,若君兒自己跑丟,憑著這副容貌,在這男風盛行年代會落到什麽下場,陳小用腳底板子都能想到。
雪嶠最怕別人凶自己,雖然大部分時候他都喜歡硬碰硬,但如果自己真的理虧,他是很怕被罵的。
“聽到了聽到了,我保證不亂跑。”雪嶠認真道。
聽到這句保證,陳小才鬆了一口氣,又恢復了平日裏那副做小伏低的模樣。
要擱在平日裏雪嶠定會打趣一句小夥子還有兩副麵孔,可這會子他是不敢跟陳小說玩笑話了。
老爺爺將兩串糖葫蘆遞到雪嶠手裏,雪嶠分給了陳小一個,邊走邊說,“這京城實在是大,若我真的不慎跑丟了,你就去東廠找元公公,他會幫你找我。”
“君兒和元公公的交情何時這般好了。”
雪嶠呃了聲,好一會兒才說:“他救了我的命,你忘了嗎。”
“因為救您一次,所以也要救您第二次?”陳小表情複雜,這邏輯聽著很不對勁啊,挾恩圖報他見過,挾報圖恩他還是第一次瞧,該說君兒天真呢,還是天真呢?
“我可以報答他,特殊的報答,你不懂。”
“奴才確實不懂。”
腦海中出現一些不良的畫麵,雪嶠耳廓瞬間紅了,很快那抹紅湧到了臉上去,他紅著臉將陳小的話堵回去,“話這麽多,以前沒見你這麽多話,快帶我去成衣鋪子。”
徽朝人喜歡將布料買回家自己做衣服,或是找裁縫量好體再做,直接賣成衣的鋪子不多,隻有那麽兩三家。
好在陳小對京城熟,帶著雪嶠三拐兩拐,鑽入了一條小巷子裏,巷子深處就是那家成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