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屬於「伏黑甚爾」的一道指紋。

察覺到泉鯉生已經醒了,伏黑甚爾轉過頭,眉眼中的那點陰沉散開。他盤腿坐到窗邊,抬起手。

鯉生下意識往後縮,沒躲開,粗礪的掌心覆上他額頭。沒有任何尷尬的情緒,甚爾說:“你得去醫院。”

“不去……”鯉生細聲細氣地,竭力想要表現得井井有條,而不是把自己搞成這樣幅模樣的無能。

“就算你想來見我,也應該穿上鞋,帶上傘。你不喜歡下雨,也不喜歡淋雨。以前遇到下雨天,你會打電話讓我去接,不管我是不是在殺人放火。等不到人你是不會踏出學校的。”

聽起來就很幼稚……

泉鯉生梗著脖子,強詞奪理:“我沒想光著腳就跑下去淋雨。”

——這才有了之前兜來兜去的那幾句話。

可能真的是燒傻了,病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是一種幹巴巴的固執。

惠以前也這樣固執,性格隨著年齡的增長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勉強算是成熟的行為會讓甚爾意識到什麽叫做「成長」。

他在泉鯉生的身上看不到那些。

二十八歲和十八歲沒什麽差,沒了之前執著想追尋的東西後,鯉生甚至有功夫去潛心鑽研起「刻薄」。

那句「伏黑先生」就是最好的作業,隻不過修行得還不到位。

甚爾給了鯉生回頭的機會,因為現在的確不是見麵的好時間,所以即使相隔隻有三四米,在那條巷子裏,他也沒有走出去。

隻要雨降落,泉鯉生會頭也不會地離開,縮回他認為安全的地方,等著雨停——甚爾原本是這麽認為的。

因為泉鯉生討厭下雨。

一開始伏黑甚爾以為那隻是對待陰晴不定天氣的排斥,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因為雨天會帶走一些回憶。

所以,當這個人冒著暴雨,赤著腳衝到自己麵前,仰頭看來,水藍色的眼睛中帶著濕漉漉的小心翼翼……的時候。

在這種時候,不管他說什麽,是成年人幡然醒悟後的客套疏離,還是其他。

就算他手握著要把人拋心挖肺的詛咒,就算你被狗屁理智馴養了十年,逐漸把遭人唾棄的在乎埋在棺材裏釘死。

那你也應該抱住他。

「你不該讓他淋雨。」

這個想法誕生得駭人聽聞,伏黑甚爾自己品味著都想要發出嘲笑。

他也的確笑了。

接著他就看到泉鯉生如臨大敵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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