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說鳶姬,她的名字是晴明取的——鳶姬,晴明有讓你給這孩子送花嗎?”
鳶姬頷首:“未曾,妾見這孩子憐愛,所以贈於花束。”
“對吧。”五條知說,“我知道朝彥你不是會命令他人的那種人,就算給她取了名字,也不會為難她做什麽事。所以你來取名才是最好的呀。”
“最好的人選不是我,但是在這裏。”薄朝彥看著小姑娘忽閃忽閃的眼睛。
這些天她好像過得還不錯,沒有之前那樣狼狽了,臉上也有了肉,手裏捧著鳶姬給她的花,無比乖巧地坐在這裏。
他問小姑娘:“你想叫什麽名字?”
小姑娘茫然地看了看其他人的臉色。
五條知若有所思,禪院荒彌麵無表情,安倍晴明還是笑彎著眼,薄朝彥靜靜地等著答案,漆黑的眼睛藏著她不曾見過的,異於尋常光芒的亮。
黑是不會發光的,那麽發光的是什麽?
年幼的女孩尚且不明白,就像她對著「你想叫什麽名字」這個問題束手無策一樣。
“我不知道。”她垂下頭,說。
“沒關係,慢慢想。阿知現在也沒想好要給那塊石頭取什麽名字,你們可以一起煩惱了。”
薄朝彥的話讓五條知相當惱怒:“那可是全天下僅此一塊的石頭,我得花功夫細細斟酌,你是有什麽意見嗎?”
“聽見了嗎?”朝彥對女孩說,“阿知對著全世界僅此一塊的石頭煩惱了快六年,所以你對著全世界僅此一個的自己,不管想多久都是可以的,不用著急。”
五條知對這個開口閉口講他糗事的家夥沒好話可說了,帶著女孩憤然離席,大步往門外走。
走到一半他覺得不太對,又折返回來,將那些自己帶來的信件全部塞進袖子,瞪了朝彥一眼,連道別也沒有一句就徑直離開了。
五條知離開後,晴明才開始笑他怎麽越來越好逗了。明明在外麵不可一世極了,要談論平安京氣焰囂張的小子,五條知絕對位列前茅。
薄朝彥繼續寫自己的字,一邊寫一邊說,你不也一樣嗎?對著不感興趣的人以禮相待,完全看不出來性格有多糟糕啊。
安倍晴明:“就這一點,你恐怕沒有資格說我啊。”
禪院荒彌默默坐在那裏,鳶姬給他添了熱茶,一杯又一杯。他也不出言打斷兩人的對談,就像很單純地在這裏喝茶發呆一樣。
因為態度太過於自然,晴明又存著看好戲的心思,也沒人隱晦地提出「你怎麽還在這裏」這樣的話。
等到太陽落山,他才對薄朝彥說:“希望沒有打擾到您,取名字的事情我會回去和家裏商議的。狂言家的話他們多少還是會認真考量。”
接著,荒彌起身向鳶姬躬身:“多謝您的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