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偶爾會嚐試用指尖去戳熟睡中那人的臉,想象著這個人就此長眠,五官溢出血,皮膚像被凍裂的冰層一樣脫落,將覆蓋在骨骼上的所有都剝開,露出裹在裏麵的東西給他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個清楚。
奧列格覺得這影響到了他的睡眠質量,大多情況會用被子把費奧多爾裹成繭,讓他沒辦法再有那些小動作,如果被子不行就自己親自上,把手合住。
十歲的奧列格已經不能完全包住費奧多爾的整個掌心了,手指如果不勾在一起是沒辦法約束他的動作的。
等奧列格終於睡醒了,伸個懶腰爬起來,開始招呼費奧多爾去吃點東西。他自己是什麽也不碰的,會造成這個局麵也隻能怪他自己。
把自己塑造成完全的恐怖分子,是現在各個國家都通緝的對象,還把契訶夫的人扔了回去,拒絕和俄羅斯繼續交流,也不離開古拉格,那麽食物的再次短缺就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你打算就一直這麽晝夜顛倒嗎?”費奧多爾問。
“睡懶覺怎麽了。”奧列格說,“不管我現在是十歲還是六十歲,小孩和老人睡懶覺天經地義。”
他把之前囤積的黑麵包推到費奧多爾麵前:“要離開的話隨時可以給我說,想辦法聯係他們把你帶出去還是可以的。”
“看來古拉格的權限現在完全在你手上。”費奧多爾掰開麵包往嘴裏塞,閑聊般說起這個,“現在能聯係外麵了?以前不是不行麽?”
“不是能和外麵聯係,隻能和歌德聯係。誒,你好像不認識他,德國的「超越者」。”
“我知道這個人。”
奧列格笑著看他斯文吃著麵包:“你好像什麽都知道,所以也知道我和他是怎麽聯係的囉?”
“這個我不知道。”
“歌德的「浮士德」就像是賭約,在賭約期間,不管對方身在何處雙方都能一直保持聯係。不然輸掉的那個要是像賴帳怎麽辦,對吧?”
費奧多爾:“你和他賭了什麽?”
“那不是重點,小賭怡情聽過嗎?不管是賭什麽,隻要能維持聯係就夠了——我還是好困,接著睡會兒。”
奧列格的「陋習」還不止這些。
和歌德的聯係中他能得知外麵的進展,奧列格像聽著新聞廣播一樣了解那些最新發生的事情。
「背叛者」與政府的對峙才剛剛開始,這些政客似乎不太相信這群人真的會發狠,用傲慢姿態說要寬恕他們的行為,直到他們在常暗島那張莎士比亞提供的大桌旁處理掉一批又一批的政客。
“這是一種效率低下的篩選,從上至下把堅定的那一批殺掉,被重新選出來的高層總得掂量著要不要妥協。”奧列格對歌德說,“我原本以為你們是不會有顧慮的,沒想到你們比我想的還要「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