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貓會趴在肩頭一樣,五條悟也把頭擱在了鯉生肩上,在他耳邊繼續問:“那現在呢?”
“我知道你很不服輸了。”
落在唇角的溫度比想象中要熱,是連海風也沒能帶走的,毫無曖昧氣息的柔軟。
五條悟看著泉鯉生:“那現在呢?”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泉鯉生在此刻清晰領悟到了社會網格交織的複雜性。
就像之前入野一未和森鷗外交談的時候提到過的那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謀算,時間是公平的,在你行動的時候其他人也在根據自己的訴求展開行動。
即使是和自己目的不相衝突,事件也在悄無聲息地發展著,直到兩條原本不牽連的直線蔓延出一個交點。
現在想想,這好像是群像類小說最常見的寫法。
看出人似乎是在走神,五條悟格外不滿地用額頭抵在鯉生的額首:“你最好是在醞釀感想!”
“我不知道。”鯉生也將重量靠了上去,很誠懇道,“我一直都不知道,這就是問題所在。”
“所以我們這也不算是蓄意欺騙啊。”五條悟的邏輯怪了個彎,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軌道,“禪院甚爾那個難搞的老男人能教會你什麽,你到底是有多沒眼光才會選那樣的目標,在垃圾堆裏找的人嗎?”
鯉生忍著笑:“沒錯,那家夥實在是太難搞了。”
“不是說我就很好搞的意思,但是……幫助一下童年玩伴還是可以的。”
“那五條君還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心腸啊,明明不記得童年的事情了吧。”
“哦,那改一下,幫助一下現在的玩伴還是可以的。”
泉鯉生直接趴在他肩頭笑了起來,所以也就理所當然地錯過了五條悟在轉瞬間眉骨下落下的陰影。他在褪去笑容之後看上去完全是和伏黑甚爾不相上下的冷,連陰翳也銳利如刀尖。
不過這些沒必要讓泉鯉生知道,伏黑甚爾已經是一個失敗的典型了,聰明人知道該規避什麽,又怎麽去發揮自己的優勢。
所以五條悟的聲音依舊是沒心沒肺的輕快:“這個時候你該說謝謝,泉鯉生。不然我就會把你丟進海裏。”
“泉鯉生正在向很難搞的五條悟表達誠摯的感謝。”這句話被笑聲掩蓋得斷斷續續。
五條悟哼哼著算是聽見了。
他們就在海港看到了那天的日出,準確的說,是泉鯉生全身心盯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而五條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我們的關係不會那樣的。」
沒人需要燃燒,土壤裏的種子還沒萌芽而已。
缺席的時間和約定並不是無法翻越的東西,五條悟的人生信條裏沒有那樣的存在。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泉鯉生小說裏寫的那樣:留著三英寸的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