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睡覺離開的話,好像挺對不起他的。

而且鯉生發現了,五條悟真的是個很固執的小孩。

以往「無所不能」的情況會削弱這種固執,但遇到必須要付出一些東西才能實現的事後,這種特質就一點一點顯現。

其實睡覺也沒關係,如果你還會為了被遺忘的事情而作出某些努力,那麽泉鯉生也就還會繼續呆在這裏。

就像是一個隻屬於你的玩伴,直到你厭倦的時候,他才會離開,隨後徹底在你的記憶中淡化,記憶的水麵再次恢復平靜,連曾經出現過波紋的痕跡也不會有。

不過想也知道五條悟不會接受這樣的說法,於是鯉生也隻是看著五條悟在那裏與睡意做抗爭,打算等他真的睡著之後再離開。

在發現自己很難克服席卷上來的困意後,五條悟開始生悶氣。

他平時的睡眠質量就一般,大量的信息從眼睛湧進來,處理這些信息和讓自己不受信息幹擾都是耗費心神的事情,睡眠顯得尤為重要。

但他不想輸,不要輸給人類的基本需求——五條悟什麽都能做到,他一直這麽堅信著。

於是五條悟幹脆地從位置上跳起來,拽著鯉生就往甲板上跑。

稍微活動四肢後再被迎麵的冷風一吹,那股睡意減少了很多。

海麵的雨已經變得很小,抬頭就能看見那團泛白的烏雲雖然還在頭頂,但隨著船舶的遠行逐漸離他們越來越遠。再這樣繼續前行的話,能把烏雲徹底甩開也說不定。

等雨停了再睡覺就沒關係了,五條悟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泉鯉生到底是誰。”他開始沒話找話,剛一開口就被迎麵來的雨海混合霧噴了一嘴,開始“呸呸呸”個沒完。

鯉生稍微站側,他的小身板完全算不得可靠,隻能靠著拉近的距離來勉強遮擋住亂刮的海風。

“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看不見咒靈也沒有所謂的咒力,隻是恰好能穿梭在彌留之際的人身體中而已。按理說我是無法操控別人的,活人或是屍體都不行。”

五條悟捂著嘴:“那不就是單純的感知死亡嗎?怎麽會有這種虐待自己的能力啊。”

“能有這樣的體會,又不必真的死亡,這也不錯吧?”

“大家不都是想要體會好的感情嗎?誰會想要感知死亡啊!”

“或許人在死亡的時候,才能公正又不帶偏見地審視自己的一生是什麽樣的呢。”

五條悟直覺性的沒有接話。

泉鯉生現在的表情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不隻是沒在他臉上見過,在其他人臉上也未曾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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