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綠色就是絢麗中的點翠,是瑪麗王後王冠上的「光明之山」,被英國人從印度掠奪,作為權利的象征放在無上的高度。
琴酒是不會反省的人,也不覺得自己有多殘酷。他掠奪的東西太多,早乙女天禮隻能勉強算作從出自貧民窟的最低劣的一類。
“回去了。”他最後隻是說。
後來,早乙女天禮長高了,到了再也沒辦法鑽進行李箱抗議的身量,他也就失去了唯一的較量手段。
琴酒也理所當然地把他留在了原地,他甚至不用轉頭去看,那個無家可歸的人也不可能離開他,飛向別的地方。
他們都很清楚——那不是飛翔,那是墜落。
所以在發覺早乙女天禮有了那樣的念頭後,琴酒自己也很意外自己會發那麽大一通火。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琴酒更理解早乙女天禮,那已經超出了理解的範疇。人不會試著去理解自己的手足,頭髮,心跳。
武士隻是握住佩刀,刀身劃開目標,然後利落收刃。難道要武士去問刀,你願意被我揮舞嗎?沒人會傻到那樣做。
現在的情況就是,早乙女天禮不想當那把刀了,他見過世界盡頭飛翔的白鴿,見過墜毀的不死鳥,有了別人向他伸出的手,就誤以為自己是不需要空氣也可以呼吸。
琴酒依然不會去教他怎麽做,還是那樣的想法,代價是隻能自己去丈量的東西。
但是稍微做一些事也不怎麽費神。將白鴿的翅膀掰斷,讓不死鳥再也無法發出響亮的啼叫,那些向他伸出的手就和當初男人的糖果一樣,扔進垃圾桶就好了。
他會說謝謝,但不會把糖果真的塞進嘴裏,早乙女天禮不會那樣做,因為貝爾摩德已經再三警告過了,那些被蠢人命名為善意的東西往往含有劇毒。
早乙女天禮用行動證明了,他還是沒有學會琴酒想讓他自己領悟的東西。
他死在了雨夜,雨把他身上的汙穢和絢麗的顏色都衝走了,漂亮的綠暗沉無光,最後還望著天空的方向。
這件事還是伏特加告訴他的,那個時候琴酒去了那不勒斯,回來的時候隻看到了緘默的墓碑,而早乙女天禮的屍體並不在裏麵。
朗姆想盡辦法也要找到他的屍體,他確認了早乙女天禮的背叛,繼續追查隻是為了那份灰色的遺產,為此把組織翻了個底朝天。
受到嚴格審訊的包括作為處刑人的萊伊,當時參與行動,但沒有出現在現場的每個人,以及和早乙女天禮關係匪淺的琴酒,朗姆一個也沒放過,但還是找不到任何線索。
重新變回貧民窟那樣透明的早乙女天禮,就這樣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那個小混蛋拋開一切飛走了。」
琴酒以為自己會憤怒,但沒有,站在墓碑前的他異常地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