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清了清嗓子:“同學你知道早乙女天禮在哪兒嗎?”

“你找他有什麽事?”青年問。

降穀零看見了他手邊的期刊,正翻到征文投稿的那一頁。想著對方也是這個故事的讀者,於是他徑直說:“是有關征稿活動的事情。”

“噢。”青年終於坐直了一些,腿收回一個台階,隨手把煙按滅在期刊上,半側著頭看了過來,“你也不滿意這個故事嗎?”

煙霧散開露出非常幹淨的一雙綠眸,和他的聲音一樣澄澈得不可思議。

“故事發展到這裏,讀者已經默認中石謙也能夠實現對方的要求,能吸引他們繼續閱讀下去的就隻剩下他要如何實現而已。”青年說,“在結局前,吊起讀者興趣的居然是這樣的小事,實在是太失敗了。”

降穀零一下子從創作者心態被拽到了讀者那邊:“也不能這樣說吧,中石謙也的結局不是還不知曉嗎。”

“每一次計劃的實現伴隨著地位的提高,這是一種消耗,他永遠也無法被滿足。要是作為大長篇連載的話完全沒問題,可如果要結束這個故事,就必須讓他的貪婪停下來才行——所以隻會有一種結局。”

青年的話讓兩個閱讀過故事的人陷入思索。

好像……是這樣一回事。

讀者的期待已經被前期的發展確定下來了,這就是一篇「性格陰暗的家夥不擇手段短實現目的」的邪典,又因為主角的形象已經經歷過「善良」到「自私」的反轉,要想再次反轉的話,中間那些糟糕的行為就必須有站得住腳的解釋。

不知不覺,原先隻想著找人的兩個人坐到了青年的旁邊,對這篇小說展開起討論。

“即使結局已經確定下來了,但讀者還是很期待的吧,中石謙也要怎麽在一小時的時間內湊齊兩億日元。還是說就讓他在這裏失敗作為結局?”諸伏景光問。

“線索已經足夠啦,景。”降穀零說,“前文一直在暗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個辦法。”

“那個辦法?”

“中石謙也是音樂學院的學生,讓他犯下那麽多錯誤的根本原因在於——在一群有錢學生中的自卑感,所以才竭力想讓自己在金錢以外的地位上升。兩個億分散開的話,對於學習音樂的有錢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原來如此。可是對方不是申明了不允許借貸嗎,沒辦法向有錢的同學借款,收不到錢的話,妹妹會死的吧。”

“對方並不是要金錢。”青年接話,“沒有解法的難題沒有意義,對方要證明的是「中石謙也的智慧在自己之下」,依靠這一點來完全將中石謙也的自尊擊潰。”

降穀零點頭:“在沒有申明兩億日元現金的情況下,湊到等價的東西也是一份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