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一個飛吻,幹脆地去了據點裏的空房間。

“天亮之後,貝爾摩德會偽裝成線人的身份回到剃刀黨,對留在的資料進行回收銷毀,我去排查布爾奇曾經泄露過的組織情報,你留在這裏。”

伏特加十分清楚,琴酒和貝爾摩德都是在為他的任務失誤買單。

他下意識看向沙發上熟睡的小孩,心情複雜地應下來:“……我知道了,大哥。”

順著他的視線,琴酒敏銳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他怎麽了?”

伏特加直接卡殼,不知道要怎麽描述。

琴酒不再等伏特加醞釀措辭,“盯著他,有什麽不對立刻聯絡我。”

說完後就打算轉身去休息。

沒走兩步,他回過頭:“還有。”

伏特加:“什麽?”

琴酒淡淡說:“處理一下他脖子的傷。”

·

或許是因為短短的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早乙女天禮醒來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他還穿著那套小西裝,身上搭著一條毯子,毯子和沙發圍出一個幹燥又溫暖的環境。

本想捏捏發酸的脖子,天禮卻摸到了一手滑膩,嗅了嗅,是藥膏的味道。

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好,但這不太像是伏特加會考慮到的事情。

「這算是被納入了“自己人”的範疇嗎?」

「琴酒還真是個複雜的人啊。」

窗戶外的紅暈逐漸轉暗,食物的味道不知從哪裏傳來。

聞著這個味道,天禮的肚子咕咕叫起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癟下去的肚子,按了按,再抬頭就發現琴酒站到了麵前。

男人含著一根尚未點燃的煙,嫌棄的表情是那麽熟悉:“去洗澡,然後來拿你的「早飯」。”

「啊,琴酒真的,真的是個複雜的人啊。」

“好。”天禮一邊重複著心裏的想法,一邊翻下沙發。

走到盥洗室,經過一整天的通風處理,裏麵的味道已經很淡,浴缸看上去甚至比第一次見到時要幹淨。

雖然回答得很幹脆,但天禮還記得布爾奇的屍體是怎麽在浴缸裏一點點變得僵直的。化學藥劑能清理掉血汙,但那種被自己見證過的腐敗感覺無論如何也消失不掉。

排斥和抵觸讓天禮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幹淨,不過衣服粘上的血跡已經有些發黑,清洗多少有些困難。

正發著愁,一雙手突然伸過來捏住他的臉。

“洗幹淨之後還是挺可愛的嘛,天禮。”

小孩看清了來人,習慣性想要歪頭表示疑惑,卻因為臉被捏住而被迫放棄。

事實上,雖然麵上不顯,無數個念頭早就交疊著穿越過他的腦海。

線人沒死?

——不可能。

他近距離接觸過那具屍體,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征這一點絕對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