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野一未眯起一隻眼,槍口對準漆黑的夜空。
他沒有瞄準任何東西,卻又像瞄準了這座城市惴惴不安的所有人。
“更重要的是,即使小孩被找到,這件事畫上句號,事態平息,被其他城市的人拋之腦後,橫濱的所有人都會記得。”
玻璃已經碎得不成樣,夜風不斷湧入房間,卻吹不散那些如細網般縝密相連的篤實。
福澤諭吉平生感覺到了一股並非來自晚風的寒意:“記得什麽?”
文弱的青年放下槍,笑得眼睛彎起:“因為缺乏「思想」而導致的——自己被愚弄的事實。”
第7章
對福澤諭吉來說,今晚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夢一樣。
據本人聲稱本職工作為小說家的入野一未,在放下那樣令人驚懼不已的話後便自顧自收起了電腦,將房間稍微收拾了一番,又用吃糕點的小鐵叉把嵌入牆上的子彈挖了出來,滿不在乎扔進垃圾桶。
最後他甚至還記得去給福澤諭吉倒了一杯熱茶。
做完這一切,入野一未便十分自然地從臥室拖出被褥,鋪在客廳,鑽進去,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心滿意足地對福澤說:“那麽,今晚就辛苦您了,晚安。”
從閉眼到呼吸變得平穩不超過十秒!
福澤諭吉:“…………”
完全不給自己任何插話的機會。
……所以在做出那些事情後還能立刻倒頭就睡,這真的不是某種「異能力」嗎?
福澤諭吉現在還沒弄明白,青年做這一切到底有什麽目的。
一個來橫濱還不到三天的外鄉人,先是直接去了擂缽街,在那裏向某人許下了「會將擂缽街的孩子找回來」的承諾,接著通過輿論將官方和幫派耍得團團轉。
看著熟睡的青年,福澤想,他的行為從直接結果上來看,是為了找回孩子,而就後續影響而言……
自己不是社會學家,無法將影響用精準的語言表述,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
可福澤諭吉知道,等天一亮,恐怕橫濱就再也無法恢復到原有的“畸形平衡”。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
“當然是好事啦!”江戶川亂步大口吃著手捏壽司,臉頰鼓起,含含糊糊說。
這裏是一家傳統壽司店,店主親自擔任壽司師傅,不大的空間滿打滿算也隻有五張桌子,在中午這種高峰期被人擠得滿滿當當。
入野一未和江戶川亂步坐在最裏麵的桌上,這次亂步沒有獅子大開口,而是量力而為隻點了自己能吃的量,一未在他對麵也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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