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照顧亂步外也沒有什麽愛好,平時全忙著工作,這樣不會很辛苦嗎?為什麽現在會選擇橫濱這個地方呢?”
怎麽會有照顧亂步這麽磨練人心智的愛好——福澤諭吉把這句話咽回口中。
工作不都是辛苦的嗎——福澤諭吉也將這句話咽回口中。
選擇橫濱又有什麽不對的——福澤諭吉還是將這句話咽回口中。
最後,他也隻是似是而非的說了句:“是嗎?”
一未不覺得自己吃了閉門羹,在某種方麵來說,他和亂步能“臭味相投”不是沒有道理。
“在橫濱這種地方,護衛的工作雖然危險,但報酬似乎也相當豐厚,不過這對福澤先生來說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或者說,有種「退休養老」的感覺呢。”一未一邊思考一邊說。
“……”
福澤諭吉產生了一種異樣感。
入野一未對他的態度無疑是尊敬的,這已經很反常了,聽亂步講,他是從東京來到橫濱取材的作家,那麽他怎麽會有這種態度。
即使是以前並肩作戰的同伴,昔日與有榮焉的戰士,如今提到他多半也隻是“背叛了刀劍和正義的混蛋”這類評價。福澤諭吉無法對此做出反駁,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和態度相反的是,入野一未的言語進攻性十足,對待自己不像是「值得尊敬的年長者」,而是「十分珍惜所以不由得升起敬意的食材」。
再珍貴的食材,最後都會被處理,精挑細選出廚師需要的那一部分。
「我正在被剖析」,這個想法一直橫亙在腦海中,頑強得不足以讓他說服這是錯覺。
就在他考慮是否還要將對話繼續下去的時候,窗外傳來“哢嚓”一聲脆響。
那響聲十分輕微,被福澤憑借著自己敏銳的聽覺捕捉到,而入野一未對此一無所知,還在說著。
“不過感覺您和橫濱也十分合拍,不如說,比起其他安穩的城市,這裏更需要您的感覺。”
“過來——”福澤諭吉低聲喝道。
入野一未眨眼:“您說什麽?”
再次警告已經來不及了,福澤諭吉起身的同時重心下沉,向前一步旋轉半周,在按住入野一未後腦的同時借助慣性將他的身體帶下。
一枚子彈擊碎了窗戶,擦過福澤諭吉的手背射入牆中。
——漆黑的窗外,有誰正在虎視眈眈地施展惡行。
“啊……”一未還沒發出感歎便落入了一個帶有熱量的懷抱。
他沒有多大反應,隻是被迫跟著這個懷抱四處移動,消音·器無法完全抹除利彈出膛的聲響,一連串的動靜後,福澤停了下來。
四周十分寂靜,一未隻能聽見福澤諭吉沉穩的心跳聲。